眼看著馬上就要過年了,梁婉瑩說的多是各處籌備過年的盛景。
辛禾垂下眼臉,語氣哀傷:「聽梁小姐說的我都想出門一觀了,可惜我如今的身份卻不能單獨出府。」
說者無意,但聽著有心。
梁婉瑩心思微轉間,便有了主意:「這有何難?姨娘若想出府,婉瑩願陪姨娘逛一逛。」
雖說魏大老爺過世剛滿半載,但辛禾偶爾出趟門還是可以的。
「可我不知道公子肯不肯同意讓我出去。」辛禾指尖攪弄帕子,一副想出去,但又怕魏明燼不允的模樣,「畢竟如今我這樣的身份是不宜出門的。若實在要出門,少不得得勞煩公子陪我一道。」
而梁婉瑩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如今魏明燼尚在孝期,若魏明燼與她一道出門,難免會遭人非議。
可若他們中間有辛禾這個魏大老爺的妾室在,那就另當別論了。
梁婉瑩親熱的挨著辛禾坐下,遊說她:「再有幾日就過年了,魏公子總要歇歇的呀。姨娘若擔心,不若我去同魏公子說?」
若魏明燼同意了,她自然高興。
可若魏明燼不同意,她能見魏明燼一面也不虧。
辛禾佯裝不知梁婉瑩的心思,她低頭略微思索片刻道:「老爺不在了,公子是家主,過年這段時間事多,公子定然不得空,少不得得年後。而年後又有何能出門的名目呢?」
辛禾故作苦惱狀。
「上元節呀。」梁婉瑩一臉喜色,「魏公子如今雖然有孝在身,但上元節這種日子,他還是能出門觀燈的。」
辛禾暗自在心中算了算。
如今已是臘月二十五了,到上元節還有兩旬。
這兩旬里,她應該能有機會拿到魏明燼的私印。而且上元節街上遊人如織,正好方便她逃走。
辛禾應了梁婉瑩的提議。
梁婉瑩得知魏明燼今日在府里,當即便與辛禾一道去見魏明燼。
此刻的魏明燼正在同管家明叔商議為各處掌柜們年底分紅一事。聽說辛禾與梁婉瑩一道求見時,魏明燼頓了頓,頷首道:「將人請進來。」
明叔見狀便先退下了。
梁婉瑩與辛禾一道進來時,魏明燼正坐在主座上翻看帳簿。
看見她們二人,魏明燼闔上帳簿,含笑同她們打招呼。
辛禾應了聲,便垂下腦袋,攪弄著手中的帕子。
梁婉瑩絲毫不知道,眼下十分避嫌的兩人,一個時辰前卻暗約偷期共赴雲雨。
聽完梁婉瑩的來意後,魏明燼率先看向辛禾。
辛禾正垂下眼臉,攪弄著手中的帕子,一副乖巧安靜的模樣。
「可以麼?」梁婉瑩看向魏明燼。
魏明燼收回視線,眉眼溫潤:「姨娘與梁小姐一貫交好,既然梁小姐盛情相約姨娘,魏某怎好掃興。」
這便是應了的意思。
梁婉瑩頓時歡喜起來:「多謝魏公子。」
原本她還擔心這事不成呢!沒想到魏明燼竟然同意了。
之後有管事來見魏明燼回事,梁婉瑩也不好再叨擾,只得起身告辭,辛禾也順勢與梁婉瑩一道走了。
送走梁婉瑩之後,辛禾帶著侍女往翠微院折返。
路過假山時,隱隱聽見假山後有說話聲。辛禾也沒當回事,逕自往前走時,冷不丁聽見有人道:「真是可惜!聽說還是個男胎呢!若能平安生下來,老爺留下來的家產,她可就能分一半呢!」
辛禾腳下驀的一頓,旋即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整個人狼狽畢現。
「誰說不是呢!可惜這辛姨娘福薄啊!」
「誰在哪裡?還不快出來!」
侍女的斥責聲,與另一人的感慨聲同時響起。
很快,假山那端就連滾帶爬出來兩個婆子。看見辛禾時,那兩個婆子的臉唰的一下白了,忙不迭跪下向辛禾磕頭認錯。
「好你們兩個刁奴,竟然敢在背後私自議論主子,回頭我便將此事稟給都竇嬤嬤,看竇嬤嬤不撕了你們的嘴!」辛禾身邊的侍女正厲聲叱罵那兩個婆子時,辛禾已步履凌亂的走了。
那侍女擔心辛禾出事,頓時也顧不上斥責這兩個婆子,急忙去追辛禾。
自辛禾小產後,翠微院沒人敢在辛禾面前提起這個孩子。辛禾也從沒問過,所以她從來都不知道,那是個男胎。
辛禾一路疾步而行,那侍女亦步亦趨跟在身後。
但甫一回房,辛禾便直接將門關上了。
那侍女不敢打擾,可又怕辛禾出事。她在廊下猶豫片刻後,終是去了趟魏明燼的院子。
而瓊華不知此事,她尋來了避子湯藥,親自煎好送來時,就見辛禾坐在窗邊,眼眶有些泛紅。
瓊華忙打著手勢問:姨娘,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