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門口,大柱還沒來,白旭便將背簍放下,坐在一處樹蔭下納涼。
如今已是四月下旬了,再有十來日就是端午了,天也一日比一日熱了。
白旭坐在樹蔭下納涼的同時,目光落在進進出出的人身上。
他們這邊每旬逢二六八有集。來這裡的基本都是附近的村民,有的來鎮上賣山貨,有的來買些日常家用的東西。
驀的,一匹馬闖入了白旭的視線。
白旭一怔,他們這個小鎮上,見到最多的是牛車,甚至連騾子都不多見。可現在,這裡卻出現了一匹馬。
不,更準確的說,是七匹馬。
這在他們這個小鎮上是十分罕見的。
白旭下意識看向打頭的那個男子。
那男子一身霜色錦袍,頭戴白玉冠,他端坐在馬背上,明明生了副清雋溫和的皮相,但眉眼間卻全是漠然冷冽。
他身後的六個隨從,個個腰間挎著刀。
他們一行人風塵僕僕,瞧著似是從很遠的地方趕來,他們的靴子和馬蹄上都沾有泥。從衣著打扮和周身氣度不難看出,這行人非富即貴。
白旭匆匆看了一眼後,便移開視線了。
這樣的人非他們平民百姓能沾染的。
但此時的白旭絲毫不知道,這群人很快就會出現在他的家中。
「阿旭。」有人在叫他。
白旭轉頭,就見大柱趕著牛車出來了,他忙背上背簍往牛車的方向走去。
而池硯一群人很快就找到了客棧。
鎮上最好的客棧在他們眼中,仍十分破敗。
池硯親自將杯盞用沸水燙了好幾遍之後,才倒了盞茶遞給魏明燼。
魏明燼只喝了一口,頓時便蹙眉。
這茶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入口透著一股霉味。
池硯立刻道:「那小人再重新去買些茶葉來。」
說著,池硯就要去,卻被魏明燼叫住。
「不必了。」魏明燼將茶盞放到桌上,吩咐道,「辦正事要緊。讓所有人用過飯後,拿著畫像上街挨個兒找人詢問。」
一旬前,魏明燼離京後,快馬加鞭趕到了漁陽,到了發現辛禾屍體的地方。
因水匪劫船一案尚未告破,跟此案有關屍體暫時都留在漁陽府衙里。
魏明燼去府衙里看過。那女子的身形雖然與辛禾很像,但她後背左側肩胛骨上卻少了顆紅痣。
那一瞬間,魏明燼有種回到了人間的感覺。
死的女子不是辛禾,而辛禾的鐲子卻是從這女子手腕上摘下來的。那便意味著,這女子之前曾同辛禾見過面。
為了弄清緣由,魏明燼耐著性子留在漁陽縣,幫縣衙破獲了這樁大案。
但那群水匪卻無一例外都說,他們從沒見過辛禾。
當時他們已經痛快認了劫船殺人一事,犯不著再在這種事上撒謊,魏明燼便信了他們的話。
若他們沒見過辛禾,而辛禾的鐲子卻出現在被他們殺了的女子腕間。那便意味著,這鐲子是辛禾給那女子戴上的。
至於是生前戴上的,還是死後戴上的,那就只有辛禾這個當事人最清楚了。
不過不論是生前還是死後,都意味著,辛禾曾在漁陽出現過。
在漁陽出現過就好。
雁過留痕,他總能順著蛛絲馬跡找到她。
池硯應過後,忙去照辦了。
魏明燼獨自坐在客棧桌邊,望著窗外耀眼的日光,神色愉悅。
禾娘,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了,你等著我。
第55章 求娶
白旭到家已是月上中天了。
原本他午後就能到家的,但在回來的路上遇見了隔壁村的人,他被請去隔壁村看病了。
此時村裡的人大多都已歇下了,偶爾有犬吠聲傳來。
白旭背著背簍一直走到他家門外,還沒伸手叩門,就聽見院內傳來了大黃的叫聲。
緊接著裡面就響起辛禾防備的聲音:「誰?」
「阿禾,是我。」白旭應聲。
很快,院門便從裡面被打開了。
今夜月光很亮,門被打開的那一瞬,看見白旭站在門外時,辛禾頓時喜笑顏開:「白旭,你可算回來了。累壞了吧?」
「還好。」白旭柔柔笑笑。
辛禾招呼白旭進來,幫著白旭將背簍放在廊下。
辛禾又倒了水遞給他:「你先喝口水歇歇,我給你端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