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耐著性子道:「禾娘,就算沒有這封納妾書,你也逃不掉的。你又何必……」
魏明燼的話還沒說完,已被辛禾打斷。
「滾!你給我滾!」辛禾像只被困住的幼獸,她突然發起火來,將手邊的東西一股腦都往魏明燼身上砸去。
魏明燼被砸了好幾下,他怒喝道:「辛禾,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適可而止!」
但回答他的,則是一個飛來的茶壺。
魏明燼狼狽閃身避開,茶壺擦著他的肩頭飛過去,砸在窗上,頓時四分五裂。
池硯聽見動靜進來,頓時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辛禾在一面拿東西砸魏明燼,一面聲嘶力竭的怒罵:「滾!你給我滾!!!」
魏明燼忍無可忍,厲喝道:「池硯,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給我打暈她。」
池硯只得依令而行。
魏明燼是個文人,辛禾盛怒之際他壓根近不了辛禾的身,而池硯可以。
可池硯雖然可以,但在成功將辛禾打暈前,他身上也挨了好幾下。
池硯疼的齜牙咧嘴的。但一轉頭,看見自家公子一身狼狽的模樣,池硯立刻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只像扶著燙手山芋似的扶著暈過去的辛禾,詢問魏明燼接下來他要做什麼。
魏明燼深吸一口氣,將人從池硯懷中接過來。冷聲道:「去請大夫來給她瞧瞧,看她是不是得了失心瘋。」
她竟然敢這麼對他!
很快大夫就被請來了。
大夫甫一進來,便直奔明顯是傷員的魏明燼而去。
但魏明燼卻揚了揚下巴,指向床的方向:「病人在那裡。」
那老大夫又忙轉頭,走到床邊坐下後,摸上了辛禾的脈象。
池硯恭恭敬敬的立在魏明燼身後,將從小二那裡要來的冰用布包好,小心翼翼遞給魏明燼。
魏明燼將布包壓在腫脹的臉頰上。
一股寒意頓時侵襲而來,冰的魏明燼關都在打顫,但他心中仍燃著熊熊怒火。
「大夫,你好好看看,她是不是得了失心瘋。」魏明燼磨著後槽牙,目光兇狠的瞪著躺在床上的辛禾。
要不是得了失心瘋,她怎麼敢對他又打又罵的,她是活膩了不成!
但大夫的答案讓魏明燼失望了。
「這位夫人並沒有得失心瘋,她只是太過情緒激動了而已。」
魏明燼聽到這話,頓時臉黑如鍋底。
所以辛禾是在清醒下對他又打又罵的?
池硯見狀,忙不迭岔開話題:「可是心火旺盛?大夫可要開藥?」
「心火旺盛是心火旺盛,情緒激動是情緒激動,這兩者不能混為一談。」那老大夫捋著白花花的鬍鬚,一臉「你不懂就不要亂說」的表情,然後又道,「是藥三分毒,不必開藥。」
說完,那老大夫的目光在魏明燼和池硯身上轉了一圈,最終落在了魏明燼身上。
「老朽作為過來人,同公子說幾句掏心窩的話。夫妻相處之道有三,下為毆打,中為叱罵,上為服軟。古語有言,夫順妻樂則家和睦……」這老大夫講起夫妻相處之道時,喋喋不休說個不停。
池硯見魏明燼的臉陰沉的幾乎都都能滴出水來,頓時也顧不上再請那老大夫為魏明燼看診了,忙打斷那老大夫的話:「老大夫,您請。」
那老大夫這才意猶未盡的閉了嘴,顫顫巍巍的跟著池硯走了。
房門被掩上後,房中頓時只剩下魏明燼和辛禾兩個人了。
魏明燼單手托著冰包敷臉,目光落在辛禾臉上,眼底有怒意在翻湧。
當初辛禾愚弄他逃走後,他氣的咬牙切齒:想著若找到辛禾,他一定要親手殺了她。
可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又改變了主意了。
就這麼殺了辛禾,太便宜她了。他要將她捉回來,放在身邊好好折磨,讓她看看背叛他是什麼下場。
可後來,辛禾的死訊傳來後,他第一反應是不信。
第二反應是,她都還沒為她的背叛付出代價,她怎麼能這麼就死了呢!他不允許。
他發瘋似的將黑市的賞金提到最高,只為能找到辛禾。
之後陸續有賞金獵人來領賞,但他們帶來的,無一例外都是辛禾的死訊。
他還是不信,仍重金懸賞讓人繼續找。
尋找辛禾的布告一直穩居金榜第一,但陸續卻再無賞金獵人揭榜。
所有人都告訴他,辛禾已死,讓他接受這個現實。
他偏不!他不信辛禾已死!
在那些孤枕難眠的夜裡,魏明燼的心像突然被人掰去了一塊。那裡有個洞,裡面空蕩蕩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