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見狀,也愈發不敢對她起糊弄心思。
時光匆匆,轉眼便到了來年春日。
魏明燼與辛禾成婚的吉日在二月初八,宜嫁娶。
成婚前,因新人不宜見面,辛禾便搬出了魏家,住進了聘禮里的一處宅子裡。
當天夜裡,辛禾送走嘉和公主和白旭,沐浴更衣出來後就就寢了。
驚秋放下床幔,吹熄了燭火,剛出房門就被院中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大跳。
「她睡著了?」站在院中的魏明燼問。
驚秋點頭:「是。公子若要見夫人,驚秋這就去稟夫人?」
「不必了。」魏明燼叫住驚秋,「你下去吧,我就在這兒站片刻,不進去擾她好眠。」
驚秋聞言,便行禮回了她的房中。
可即便回去之後,驚秋仍心下難安,她偷偷在窗畔看了好幾眼。
但魏明燼果真如他所說的那樣,一直站在廊下,並未進房去。
這就讓驚秋很想不通了。
明日他們就要成婚了,如今魏明燼漏夜過來,卻不進房去見辛禾,就這麼站在院子裡受凍?
但驚秋不知道的是,魏明燼今夜來只是為了確定辛禾還在這裡。
雖然知道有賜婚聖旨在,辛禾不可能會逃婚,而且自從辛禾搬來這裡之後,他的人已經暗中將這個小院圍的如鐵桶一般,辛禾絕無逃脫的可能。但魏明燼心裡還是覺得不踏實。
他總要親自過來一趟才覺得安心。
可來了之後他又想起喜娘交代,新人成婚前一日見面不吉利,所以他便又硬生生的止住了步伐。
就這樣,魏明燼一直在院外站至寅正時分才離開。
而辛禾絲毫不知道此事,這樁婚事非她所願,哪怕出嫁在即,她也仍心如止水一夜好眠。
第二日她起床後,驚秋進來服侍她時,說了此事後辛禾才知曉。
辛禾冷淡應了聲,便去用朝食了。
本朝迎親要到黃昏時分了,辛禾便也不著急,慢悠悠用過朝食後又在院中轉悠了一圈後才回來。
彼時妝娘喜娘皆已經到了,都在房中等的焦急不已。見新娘子回來之後,才齊齊鬆了一口氣。
成婚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如今辛禾也算是有經驗了。她不喜歡繁瑣,便讓魏明燼一切從簡。
可即便一切從簡,待到進了喜房時,辛禾也累得不輕。
原本魏明燼要去敬完酒回來再掀蓋頭的,但他還沒來得及走,頂著蓋頭的辛禾已經不耐煩拉住了他的袖子晃了晃,言下之意催促他先掀蓋頭。
魏明燼便笑著應了,喜娘在旁打趣幾句後,開始說吉祥話。
辛禾懶得聽這些,便讓明夏給了她賞錢後便將人請出去了。
待喜娘離開後,喜房裡留下的侍女都是素日服侍辛禾的人。
「夫人,熱水和飯菜都備好了,您是想先沐浴還是先用飯?」侍女詢問辛禾的意思。
「先沐浴再用飯。」
侍女得了這話,忙讓人去往淨室送熱水了。
辛禾則坐在鏡子前,讓驚秋將她頭上的鳳冠取下後,這才覺得腦袋鬆快了不少。
辛禾昨日只是人去了小院暫住,衣物等仍在這裡。
沐浴過後,驚秋拿了身胭脂紅的家常春衫裙服侍辛禾穿上出來時,飯菜已經擺好了。
都是按照辛禾口味做的飯菜。今日折騰了大半日,辛禾這會兒有些累便也沒什麼胃口,草草用了幾口後就讓人將飯菜撤下了。
之後坐了兩刻鐘後,便將侍女們遣散,正要上床歇息時,魏明燼卻回來了。
魏明燼平日多數時候都是穿淺淡素雅的衣袍,這是辛禾第一次見他穿這樣濃烈的紅。
艷艷的紅愈發襯的魏明燼寬肩窄腰眉眼清俊。辛禾眼底滑過一抹遺憾:但可惜這人卻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
「禾娘。」魏明燼朝她走過來。
辛禾蹙眉,後退一步,臉上皆是毫不掩飾的嫌棄:「你身上的酒味太難聞了,去沐浴。」
今日喜宴上賓客多,有好幾個人確實不小心將酒潑到了他身上。
魏明燼便頷首,然後又深深看了辛禾一眼:「禾娘,等我喝合卺酒。」
辛禾不置可否。
待魏明燼進了淨室後,辛禾坐在桌邊出了會兒神。估摸著魏明燼差不多快出來了,她從瓷瓶里倒了一顆丸藥扔進酒盅里,沒一會兒那丸藥便在水中劃開消散了。
「禾娘。」魏明燼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辛辛禾回頭,就見魏明燼從屏風後走出來,鬢髮微濕,身上已換了身水紅色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