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陸南岐目色平靜,打破了這份古怪的持平,語氣不容置喙:「你必須讀書。」
「這來自地方官的下令。」
「我親自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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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在陸南岐的強制要求下,楚素娥一邊經營著包子鋪,一邊用清閒時間去齋書習字。
齋書——陸南岐專門教女子識字的地方,不收銀兩,所以大部分女子也偶爾會來聽聽,畢竟是地方官設置的且還是親自授習,這是一個很大的噱頭。很多人慕名而來,其中不乏一部分湊熱鬧的,如今固定的已有幾十人。
某日,陸南岐在授完課後,立馬就叫上攬蘅去了包子鋪。
楚素娥今日沒來,這很不尋常,別看楚素娥一開始拒絕陸南岐,可等齋書建成後,她可是最為雀躍的,從未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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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然,在包子鋪中只坐著個賊眉鼠眼、瘦得像一根麻杆的弱男。
陸南岐看了一圈,沒有看到楚素娥。
那弱男一瘸一拐地上前,滿臉笑容:「陸大人,您有何貴幹?」
陸南岐厲色,言淡漠:「楚素娥呢?」
弱男沒有直接回答:「我是她表哥王三,您找她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說就行了。」
陸南岐看著他受傷的腳,心中猜測李二會不會將楚素娥關了起來,企圖用楚素娥換取錢財,李二這種品行低劣的人做出這種事不奇怪。
身邊的高閣一座座平地而起,國土一步步擴大,可這些賤男的思想卻循故襲常。
陸南岐看了攬蘅一眼。
攬蘅立刻抽出劍,劍氣刺面,直指王三的眉心,「帶我家少姥去找楚素娥。」
王三立即就被嚇破了膽,顫顫巍巍地帶著陸南岐到了一間小院。
「她在…柴房裡,大人冤枉啊,真不關我的事,是她爹關的啊……」
攬蘅將他劈暈過去,力度之大之清脆,不免讓人懷疑王三的頸椎是否已經斷裂,攬蘅行動之快,還將楚素娥那窩囊爹從房間裡抓了出來。
「開門。」陸南岐漠觀他的慫樣。
攬蘅提著李二的衣領走到柴房前,李二哆哆嗦嗦從褲腰帶中摸索出鑰匙。重勢之下,他幾乎拿不穩鑰匙,攬蘅不耐煩地將他的頭往下壓,他的眼睛都要懟到鎖上去了,才終於磕磕絆絆地打開了門鎖。
光線隨推開的木門攀延進柴房,堪堪照到楚素娥的頭頂上,她好像覺得強光有些刺眼,旋即抬手掩了掩。
陸南岐向她伸手:「今日的課你落下了,該補上。」
「不用了,陸大人。」
楚素娥笑了笑。
她心道:陸大人,我不該為您再添麻煩了
那是一個極為恬淡的笑容。
她的一雙眼睛像是處在濛霧之中,似乎整個人、乃至她的身軀都被困囿,看上去比陸南岐這久病之人還要蒼白孱弱,她肩膀輕顫著,手臂上有傷痕累累。
陸南岐怒了,她一下子氣極,轉身抽出攬蘅掛在腰間的劍,薄薄的劍刃抵在李二的喉嚨間,劃出一道血痕,只要稍稍一動就能取了他的狗命。
李二怕得臉上血色盡失,渾身發抖。
「求您別……」
陸南岐目若寒矢,握著劍柄的指尖發白,「閉嘴。」她一腳踹向他的膝蓋,他頓時跪在地上。
她旋即偏頭望向楚素娥,輕聲安撫著她,「素娥,你出來吧,我們去學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