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要被發現了,我可不會管你。」女童將苗大丫要說的話說了出來,「我知道啦。」
苗大丫沉默。
女童伸出兩隻手分別朝向苗大丫與崔持霽。
「我叫水暈。」
苗大丫拇指張開與水暈掌心側向相對,緊緊握在一起:「你的名字也好好聽。」
水暈靦腆地回以一笑。
苗大丫這才注意到水暈身上穿著價值不菲的華服。她不懂了,有錢人家也賣女兒嗎。
水暈像是聽到了苗大丫的心裡話。
她說:「我不是被母父賣來的,我是被拐來的,在人潮湧動的大街上被光明正大拐來的。」
*
夜晚。
看護她們的打手睡著了。
哭累的孩童們也都沉沉進入夢鄉,為了防止她們哭鬧不肯睡,人牙子還在她們的飯菜里下了藥,警惕的苗大丫三人沒有吃。
崔持霽睡在最外面,她率先起身,小心翼翼地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
接著是苗大丫,緊跟其後的是水暈。
崔持霽的眼睛很亮,即使船蓬里沒有點燈,只有從天上漏進來的一絲絲沁涼月光,也顯得她眼睛格外的明亮。
「快跟上。」崔持霽悄聲道。
她們仨偷摸進了人牙子睡的地方,門沒有上鎖,崔持霽輕輕一推就開了。看起來人牙子很放心她們,也沒有想過一群最多十歲的孩童能鬧出什麼動靜。
這可給她們仨極大的方便。
她們三個圍成一個圈。
崔持霽說:「我去找繩子,苗大丫去找鋒利的物品,水暈你去找蒙汗藥。」
崔持霽很快在牆角找到一大把繩索,她兩手握住繩索的一節,然後增加拉力。
她用力地拉扯,隨後稱心一笑。
繩索很結實。
屋裡鋒利的東西很少,苗大丫只找到了魚鉤和幾枚生鏽的鐵釘。
水暈從床頭的抽屜里翻了幾包蒙汗藥,她用一張大大的白紙將蒙汗藥全倒在裡面,反手抓起地上的灰塵一點點灑在原本裝著蒙汗藥的紙包里。
她笑眯眯地:「吃點灰塵也沒什麼吧。」
*
來到船棚的第二天夜裡。
苗大丫三人按照計劃行事。
崔持霽說,今天夜裡船會靠近一處陸地,但不會隔得太近,需要她們自己游過去。
苗大丫哐哐點頭,完全沒問題。
水暈卻遲疑了,她不會鳧水。
苗大丫對她保證道,屆時她會帶著她一起游到岸邊。
水暈心下猶豫,眼圈又紅了,她並不相信苗大丫的話,但她沒有說什麼,也跟著點頭。
看著苗大丫單薄的身軀,她覺得就算苗大丫是真的想帶她一起游到岸也不太可能。
她們偷偷在人牙子和打手的飯里下了蒙汗藥,他們看著都睡得挺死的。
崔持霽用繩子將人牙子捆成了粽子,其他打手也被捆的死死的。她看了眼苗大丫昨天翻出來的魚鉤,又看了眼人牙子和打手們的脖子,最後悻悻地移開眼。
她覺得暈迷的人牙子與打手跟家裡待宰的雞沒什麼兩樣。
「這就是成為刀俎的感覺嗎?」
不知道蒙汗藥的藥效足不足,要是不足,她一魚鉤下去,沒做到一鉤封喉的效果,反而弄醒他們就得不償失了。
小孩子的心思總是純真的,她放棄了宰他們的念頭。
崔持霽跟苗大丫兩人對視一眼,剛要一齊跳下船,突然間船棚緩慢地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