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要是知道她和一群野匪待在一塊,不得扒了她半層皮。
她就不該出來……
別管了,先繼續念台詞吧,到時候看能不能把鍾逐音糊弄過去。
范奚轍繼續演下去,神情傲然睥睨:「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①)」
看了她半天的鐘逐音聞言,唇角微微翹起,拱手作揖,態度謙和:「五溪郡主安好。」
范奚轍面色一僵,旋即冷笑:「你認錯人了。」
接著,她著急忙慌地擺手,不耐:「算了算了,你走吧,看你這幅寒酸模樣,身上肯定也沒幾個子,趕快走吧,盡礙人眼。」
鍾逐音環顧四周,笑:「二當家游敘也來了嗎?」
范奚轍面色一沉。
她湊近鍾逐音,低聲道:「鍾大人,我安好得很。」抬眸,一雙眼睛炯炯:「多餘的事就不用鍾大人勞煩了。」
言下之意就是,別管我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她退後一步,又擺手:「趕緊走吧你。」
「好,多謝郡主大人的見諒。」
鍾逐音將匕首收回袖中,注目一笑,才轉身離去。
見鍾逐音離去,范奚轍心下鬆了一口氣,手中握緊了鍾逐音方才不動聲色塞給她的竹簫。
『有機會幫我給玉褰寨主。』
什麼嘛,原來她就是想來結識玉褰那傢伙。
范奚轍放下心來的同時,又不忿。
她還比不上一個野匪頭子更讓鍾逐音注意?
罷了,就這當是她磨鍊膽識了,剛好讓她再去單獨面對面對玉褰。
游敘從林中走出,徑直走到范奚轍身後,手肘搭在她的肩膀上,目送鍾逐音離開,狀似隨口一問:「那人你認識?」
范奚轍嫌惡地將她的手肘推下,斬釘截鐵:「不認識。」
游敘:「不信。」
范奚轍:「不信又能怎樣?只能信。」
*
鍾逐音一路順暢地走下山。
一間略簡陋的茶棧進入她的視線。
它在輿圖中也有記錄。
來這家茶棧喝茶是不用銀兩的,這家棧主說只為給趕路人一個歇息地,為趕路人奉上一盞涼茶。
茶棚的細梁下掛著一把弓弩,弩箭鐵成,弦強勁,良弓也。
茶棧的主人是解慍娘子。
解慍娘子是一位看上去三十多歲的健壯女子,爽朗而不拘細行。
她尤為熱情地邀請鍾逐音坐下喝一碗涼茶。
鍾逐音從善如流地坐下,她望著那弓弩,與解慍娘子搭話:「棧主您這弓弩在何處買的?這做工真是巧妙極了。」
解慍娘子哈哈大笑:「這乃我親手所做,你若喜歡,待我有空再做一把,你只管來取。」
「好,棧主你如果做了,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必須來取。」鍾逐音道。
解慍娘子笑得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怎麼把我這說得跟什麼兇險之地一樣?」
「只不過是為了凸顯解慍娘子在我心中的貴重。」鍾逐音笑道。
解慍娘子把弓弩取下放在木桌上:「鍾大人真是與傳聞中一樣有趣。」
她將弓弩推向鍾逐音:「可以借你玩一天,天黑之前還我。」
鍾逐音搖頭,眼露遺憾之色:「我今日還有事,這附近又沒有獵獸場,怕是沒機會上手。」
「也許我返程之際會路過此地,就看那時解慍娘子你願不願意再借我一天了。」
解慍娘子爽朗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屆時你來找我就是了。」
鍾逐音笑著應下。
「你是不是要去金橖?」解慍娘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