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能對我說說你妹妹的事嗎?」虞鯉問。
姬競擇垂眸看他,薄唇抿直,漆黑透藍的眸光漠然,因常年居於高位的緣故,他注視向他人時,有種平靜審視般的壓迫感。
他雙肩寬闊,身材高大修長,冷肅倨傲的氣質讓他在家休息時也如同一柄亟待出鞘的劍鋒,很少有人能正面抵抗這位年輕元帥的威壓。
是問到他的私人問題了嗎?虞鯉心裡有緊張,霎時換回對他的敬語,「我聽說您有很多兄弟姐妹,卻唯一對元帥的那位私生女很關注,所以……」
停了片刻,姬競擇道,「那是父親的遺願,妹妹是麻煩的生物,我對她沒有偏愛。」
虞鯉躊躇看他,握緊手指。
「……所以,您討厭那個女孩?」
姬競擇臉色淡漠如常:「如果姬魚的精神恢復正常,我會盡到兄長的職責,按照父親的希望培養她。」
姬魚?
虞鯉聽到這個名字,心中霎時湧起波瀾,她低頭,旁敲側擊地向姬競擇打探她的信息,得知這位姬魚居然也是從小被關在閣樓里長大的。
元帥逝去,姬魚以姬家千金的身份回歸姬家,而虞鯉被趕出莊園。
看上去是真假千金的戲碼,假千金頂替虞鯉的身份過上了貴族生活,事實上卻是,姬魚在明面上為虞鯉擋住了多次姬家叛徒的追殺,精神變得不太正常;
虞鯉被趕出莊園後,機緣巧合之下來到了阿爾法白塔——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在內,都不清楚自己的真實身份,得到了安全成長的環境。
究竟誰是誰的替身?
虞鯉設立的猜想被得到的各種情報驗證了,現在就是尋找更多證據,查清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和姬競擇的記憶是怎麼消失的?自己真的是穿越者嗎?元帥在進行著什麼實驗,他的立場究竟是人類方還是反叛軍。
這些想法混亂地浮現在虞鯉腦海之中,她看向姬競擇的目光變得複雜,「我提個假設,如果你的妹妹另有其人,假如是我的話……」
「我不會和親妹妹同居,虞小姐。」姬競擇打斷她。
虞鯉的話頓時噎了回去。
「你是我抱有好感的女性。」姬競擇的眼角浮現出龍鱗,青藍色的鱗片浮現在他的眼角、脖頸,隱沒在領口之中,額頭生長出一對蒼木形狀的龍角,他的黑髮變為長發,如墨般披散在身後。
蒼龍精神體的一部分特徵顯化在他的身軀上。
「我的父親和母親是表兄妹,為了保證血統純粹,他們的結合是一場倫理的悲劇,」龍化後的姬競擇將她的手背包裹起來,平靜道,「我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重新上演。」
虞鯉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她的猜測很有可能接近真相了,但她和姬競擇的記憶目前都處於丟失狀態,身邊也沒有當年的人能夠證明,萬一以後她找回記憶反轉了,她和姬競擇不是兄妹呢?
於是虞鯉適時地打住話題。
「好吧……姬首領,您為什麼突然出現龍角?」虞鯉眼睛好奇地往他額頭上瞄。
「虞鯉小姐很痴迷哨兵身上的非人類部位。」姬競擇判斷道。
人外控小魚心虛:「也沒有很喜歡,我都是徵得了他們的同意後才會摸的。」
嘴裡說著辯解,虞鯉的眼睛控制不住被他的龍角吸引。
她接觸過的哨兵里,唯一最接近龍的精神體是尤修亞的龍蜥,龍蜥是末日後出現的異獸,屬亞龍科,她還沒有見過東方龍!
「作為盟友,我有為你緩解淨化壓力的義務。」
姬競擇低頭,將龍角送到她手中,露出肩部包紮的繃帶,男人面無表情道:「我平時十分注意保養,養傷時也從未疏忽過,應當比惡鬼的角質好上一些。」
虞鯉禁不起誘惑,手輕輕握上他冰涼溫潤的龍角時,多看了兩眼姬競擇不知什麼時候解開領扣,露出的傷口。
……他這是跟惡鬼學習的撒嬌嗎?
……
虞鯉這晚是握著姬競擇的龍角,為他完成的腦域修復。
心裡的疑惑沒有解除前,虞鯉不敢和他做太親密的事,結果第二天,她起床後仍差點站不穩,姬競擇扶著小魚扭著的腰,帶著她做了一套拉伸,虞鯉才好上一些。
吃過早飯,她匆匆趕往季隨雲的辦公室。
推開門,辦公室里空無一人,虞鯉疑惑地走進辦公室,發現季隨雲是埋在文件堆里,手臂墊在額頭下方,黑髮凌亂地睡熟了。
虞鯉大驚,前世猝死的記憶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