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蟲智慧有限,紅龍噴出的火焰阻礙了異種的腳步,它們便從喉嚨里伸出長長的口器,嘶叫著撲向這巨獸。
有幾隻異種對食物有著強烈的渴望,它們繞過赤紅龐大的阻礙物,從飛艇破損的窗戶,機身處飛了進來。
虞鯉瞥著窗外的戰況,突然發現,好幾隻異種鑽進了同一處破碎的玻璃,並且還有源源不斷的異種朝那邊聚攏。
它們的蟲身肥碩,人頭像是被活生生按上去的一樣,中間沒有脖子過渡,尤為可怖。
那個方向……是看押嚮導們的中央休息室?
……
這是噩夢嗎?
小梢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飛艇發生的混亂超出了她的認知,或者說,她與所有同伴的認知。
半小時前,飛艇一進入泰坦海,紅龍軍便像驅趕羊群一般,讓他們在休息室里集合。
接著紅龍將領便與突兀出現的艦隊開戰,他們心中驚恐,卻還能握著同伴的手,悄悄給友人打氣,說著從海島上回來之後的打算。
「我猜這是某個低劣的世家或者勢力,想要掠去我們的粗魯計謀罷了。」
他們幾個玩得好的同伴圍在一起,樣貌最出眾,最受塔內未婚哨兵歡迎的秦雲嚮導,鎮定對他們解釋,「這是很正常的,老師一直教育我們的存在非常珍貴,那些哨兵見到治癒型嚮導,就像是野狗見到了肉,沒想到,他們居然想出劫機的辦法。」
「粗魯!」一名少女嚮導厭惡地蹙起秀眉,「我們給前線哨兵淨化已經是恩賜了,他們怎麼還敢肖想這些。」
「如果是這樣,那就不用在意了,有紅龍軍在,我們能出什麼意外呢?」
「阿依,你怎麼這麼信賴紅龍軍,我看你剛剛一直看著那位哨兵,是不是……」
氛圍在同伴們的說笑中輕鬆下來,被打趣的那名少女,將視線悄悄瞥向守在休息室外魁梧的戰士。
他們謹守職責,並不像普通的哨兵那樣以視線冒犯他們,這讓嚮導們不由得心生好感。
是呀,沒問題的。
小梢想,保護嚮導是哨兵的使命,紅龍軍的實力眾所周知,他們是不可能棄珍貴的嚮導不顧的。
那時的堅信恍如隔世。
休息室的玻璃在飛來的流彈,以及紅龍的誤傷之下出現裂紋,長著人臉的異種迫不及待地用口器啄出偌大的缺口,嚮導們圍在一起,每個人的手心都是顫抖冰涼的,他們不住地向後退去
所有人的視線焦灼地在窗戶和紅龍軍之間來回穿梭。
哨兵為什麼不出手,他們是在等機會,還是別的原因?
「沒問題的,」好友壓抑著身體的顫抖,安慰臉色蒼白的小梢,「你看他們還那麼冷靜,一定是想等異種進來再解決他們,你知道瓮中捉鱉嗎?」
她指了指某個方向。
小梢看到了一位紅龍軍的眼神,果然如好友所說,哨兵們冷酷平靜,瞥來的目光不帶一絲感情。
可是、可是。
小梢站在嚮導隊伍最邊緣的位置,她隱隱聽到紅龍軍壓低了嗓音,似乎在和某名高層通訊。
男人說:「出現了意外,上將陷入了無理智狀態,我們是否還要按原定計劃前往海島。」
通訊器那邊的人回復了什麼,小梢聽不清。
「知道了,那就直接餵給異種,我們不再插手。」紅龍軍說完,掛斷了通話,帶領室內的戰士走出休息室。
——那明明是看物品……或者看家畜的眼神啊。
治癒型嚮導擁有著充沛敏銳的感知力,小梢情不自禁地發起抖,她眼眶發澀,鼻子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的,她死死憋回去泣聲,把瘋狂生長的疑問壓在心底。
哨兵擁有著保護嚮導的天性,但那些異化嚴重,亦或是覺醒了神話精神體的哨兵,已經不再受這縷潛意識制約。
小梢不敢說,不敢泄露她心裡的疑惑。
因為她並不是同伴里最出色的嚮導,樣貌既不出眾,在白塔里學習的所有課程成績也都是低空飛過,說話沒有秦雲那樣的信服力。
假若是她過于敏感產生的錯覺,事後,同伴們一定會嘲笑她的。
回到塔後,他們或許會給小梢推薦戀愛電影,介紹合適的男友,讓她明白,嚮導對於哨兵的吸引力有多麼堅不可摧。
小梢自嘲著,心裡卻有一個刺耳的聲音反駁她。
……快逃、快逃。
不要停留在原地,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