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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女士並未發現自己的思維方式正在轉向某個不可挽救的深淵——不過大概發現了也無所謂了——至少就現在來說,說服自己習慣盯著這東西閉眼睡覺,可要比勸自己明天繼續起床上班輕得多。

上班、上班……想到這裡,晏秋又開始頭痛,盯著天花板的眼神幾乎要透出某種實質性的絕望,盤踞在天花板上的觸手在她的凝視下有些不安的扭曲蠕動起來,有些羞澀,有些靦腆,幾根稍微纖細一些的更是直接從天花板上緩慢垂下,躍躍欲試的想要纏上她的手腳。

晏秋:「……」

嗯,這個現在果然還是不太行的。

她若無其事地從床上快速爬了起來,拿起手機撥弄幾下,遲疑幾秒後,還是撥通了某個特別的號碼。

對面響鈴幾秒,很快就接通了電話。

「姐姐?」南恪的聲音聽著與實習生時期的並沒有太多不同,只是這一次,他不再掩飾語氣里的甜膩嬌痴,那笑音輕柔,絲絲縷縷的從電子儀器的一邊纏上了晏秋的大腦。

幾乎是南恪聲音響起的同時,窗簾下的陰影綻開無數細密的裂痕,大小不一的眼球彼此摩擦擠壓著,又齊刷刷的轉向了晏秋的方向。

——她在被注視著。

雖然早在監聽器之後女人就對這件事有了些感覺,只不過忽然一下子如此具象化的表現出這個概念,果然還是需要一點消化時間。

晏秋面對著牆角的陰影,電話里也突兀的沉默了片刻。不過她安靜的時間比較微妙,對面的人並未起疑,只當做是年長者撕破窗戶紙之前最後遮掩的難堪。

「你打電話的時間比我想像得要晚一點呢,」年輕人憐憫點到為止,略有些惋惜的感慨著,「不過沒關係,願意打電話的意思,是說姐姐想好了?」

「我只是需要資料。」晏秋收回盯著角落裡的視線,看著從天花板上慢慢爬下來,偷偷摸摸想要纏上她手腕的觸手,心態是前所未有的詭異平和:「小朋友,你又何必做到這一步呢?就算沒有你說的那一茬,我現在做的事情確實是在給財團添麻煩,但說到底,不也是你那邊的坐等漁翁之利嗎?」

「姐姐現在某種意義上可是在給你白打工呢,小子。」晏秋語氣輕柔的提醒著,「能拿的好處也不少了,差不多得了,你說呢?」

「可我是個商人,姐姐。」南恪輕聲細語地回答說,「商人都是得寸進尺,不惜竭澤而漁;就像內部里一派可以坦然無視人類的未來,只看眼前的利益一樣,我既然和自己喜歡的人不可能會有結局,為什麼不調換底線,先拿到我能拿到手的?」

觸手慢慢纏上了女人纖細白皙的手腕,大概是因為污染本身率先作用於人類的精神本身,在祂慢吞吞湊過來的時候,晏秋仿佛聽見了某種委屈壓抑的哭音。

晏秋:「……」

她努力將注意力放在電話上,因為分神,語氣聽著有些飄忽:「比如?」

南恪沒太在意,只當做女性特有的拘謹矜持,很好脾氣、又有些嗔怪的提醒著:「姐姐,這種話不好在電話里說吧?我倒是不介意這麼直接聊天,不過你丈夫呢?受得了你電話里就提這個嗎?」

非常不合時宜的,她的思維又短暫空白了一會。

南恪在電話對面說什麼甜蜜蜜的威脅,聽見了,但基本沒記住。

因為纏在她手腕的觸手正在被某種情緒牽扯著一起抽動痙攣,像是人哭到打嗝時抽動的肩膀,原本晏秋還能隱約感覺到粘液貼在腕上的詭異觸感,可隨著祂溢出的不知名液體越來越多,這纏上來的一小團甚至都要被自己衝下去了。

……唉。

晏秋現在連最後甩甩胳膊把祂弄下去的衝動都沒了,她怎麼不知道這玩意竟然這麼脆弱?不過也沒辦法,這東西和本體的意識似乎並不總是完整同步,總歸她現在出門,能看見的林暮川一定還是神色如常的。

但那又如何呢?這觸手纏著自己哭得粘液都稀釋了,人形再怎麼端莊穩重,不妨礙他本體是個妒怨四溢堪比橫死男鬼的極致怨夫。

「……約個地方吧。」晏秋略有些頭疼的說,竭力不再去理會這些哭唧唧的觸手:「有些事情,我們應該扯開了聊聊。」

無論如何,要先想個法子快刀斬亂麻解決南恪那邊的問題,要是任由事態發展下去,她實在是擔心自己會在某一天被這些小東西纏到連家門都出不去。

電話對面的年輕男人停頓了幾秒,隨即很暢快的給出了回覆:「好。」他給了一個地址,語氣也是毫不掩飾的愉快。

「你可以現在來,也可以過一會再來,甚至是一星期,一個月……別擔心姐姐,想要猶豫也沒關係,我會一直都在的。」

南恪微笑著,像是位足夠體貼的情人,提前給出了過量的耐心。

「我可以等,多久都能等。」

……但是在那之前,她想要的東西就絕對不會拿到手。

晏秋沒什麼鬆了口氣的感動心理,很平靜地在心裡補充了財團少爺隱藏的言外之意。

所以,她不但要去,還要儘快去,最好一分一秒都不要遲疑。

為了給祂解決現實里的問題,為了監察官所謂的義務和人類身份帶給她的那麼一點本能道德心,晏秋已經不知不覺間和財團牽扯的太深,現在的情況要單純只是她自己,那麼她自然可以隨時隨地抽身離去,不去理會南恪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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