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處都透著一種詭異的扭曲感。
一切都與他所成長的世界迥然不同。
因為他一直都知道慈家的領地是無法之地。
所以路以恆發現自己很快就接受了,這種異常就是慈家的正常。
也是這樣的情況,慈家才會跟其他領土的人都無法形成友好的關係。
慈霧看著一臉沉思的路以恆,她知道他很聰明又敏銳。
大概很早就察覺到了,進入慈家對於他來說就是死局。
無論路家用什麼辦法,慈禮都是要讓他死的。
事實上在原著之中,路家人救回了路松雪時,就知道了兒子慘死的消息。
但是這次路家人來接路松雪時,慈家是用解決了『綁架犯』救下了路家的小姐,從路家那裡收取的任何東西,都屬於路家給的『答謝品』。
路家人這次沒有得到路以恆的死訊,一定還是會想辦法救路以恆。
不過一旦路家想要通過和平法進入慈家領土找路以恆。
慈禮肯定會立刻弄死路以恆,讓路家人連一根頭髮都找不到。
慈霧不能告訴路以恆自己有什麼計劃,她只能再強調一次:「我剛剛不是說了,你不需要擔心。」
路以恆能夠感覺到自己與慈霧之間的界線。
在他與她相處的時間之中,無論是慈霧對他的保護,還是處處受限制的他儘可能為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兩個人的言行都在自己默認的界線之內。
兩個人都很清楚自己所處的位置。
不會聊自身的任何事。
他沒有詢問過她關於逃跑的計劃,只接受她主動提供的信息。
她知道他異能恢復了,是路家獨有的特殊異能,沒有詢問過也沒有進行研究。
越線,對於兩個人來說都不是好事。
「為什麼不離開慈家?」
路以恆這樣詢問慈霧。
他知道這是一個越線的問題,可能得不到回答,但他還是說出自己的疑惑。
「或許是不想自己一個人……」
慈霧知道路以恆在想什麼,所以她打斷了他的話。
「跟我的母親沒有關係。」
慈霧不想讓任何人覺得母親是束縛住她的存在。
路以恆剛剛說,慈司在異獸沖向她母親時,最後準備使用血鏈救她的母親。
慈霧不覺得慈司是良心發現,不想殺她的母親了。
慈司對她母親的殺意是真切的。
只是慈司覺得她會留在慈家是為了給母親一份保障。
慈霧知道自己默認這件事,就可以利用路以恆的同情心,讓他給她的母親提供安居之所。
可是她不想。
無論是母親還是去世的姐姐。
那是她的家人,是她最重要的存在。
為了達成目的,慈霧什麼都可以利用,時刻都是偽裝的狀態。
她願意對慈禮露出了溫順又乖巧,如同被馴服,時刻觀察著馴養者的臉色,進行討好的『狗』。
她可以成為雙生子理想中溫柔的姐姐,也可以跟慈司互相牽制,讓慈家的『怪物』為自己所用。
可唯獨不想將母親和姐姐當成自己謀利的存在。
慈霧知道自己可以轉移話題,也可以用『與你無關』結束話題。
但她還是對路以恆說了一句:「我有自己想要完成的事。」
路以恆的睫毛輕顫,她輕飄飄的聲音仿佛羽毛落在他的心尖。
他沒有想到她沒有結束話題,也沒有露出不悅的表情,反而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為什麼要逃?」
慈霧輕笑著低喃,眼中只有冷霧般的寒意,「我不會逃。」
她現在已經有能力離開慈家,甚至帶走母親。
然後呢?
忘記死去的姐姐,一輩子帶著母親躲躲藏藏,躲避慈家人的追殺。
那麼慈禮大概會想盡辦法殺掉她和母親。
背對敵人是大忌。
在任何事情上都是。
路以恆注視著那雙灰霧霧的眼眸。
她與他對視著,似乎又透過他看著非常遙遠的地方。
慈霧的視線非常平靜,甚至有些虛無,冰冷,晦暗。
如同無法探測的深淵,無論是炙熱的太陽還是柔和的月亮墜入其中都只會被黑暗吞噬。
心尖上那根輕飄飄的羽毛頓時如同灌鉛般沉重。
隨之而來地是一種奇怪的痛感。
那是比重傷時更加難以忍受的刺痛,仿佛穿透了心臟。
慈霧不需要多說什麼,路以恆已經明白了她為什麼要冒險幫他逃離慈家。
路家和慈家是敵對的。
他一天不回去,路家就會對慈家有所顧慮,想盡辦法救他回家。
可是,如果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