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們掌柜的在嗎?」
少女詢問之處,竟是那一動不動的紙人。
紙人僵硬地轉回頭,那紙鑲的眼睛黑黝黝地盯著季稻看,若是旁人只會覺得瘮人:「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咱們季姑娘嗎?百年不見,您還沒活著呢?不巧啊,死財迷今日不在,約莫是死了吧。」
紙人名為鳶,與「冤」同音,生前受過冤枉,所以說話常含怨氣。
季稻也不生氣,繼續問道:「她去了哪裡?」
紙人回道:「城中有戶人家手腳不乾淨,該死,但錢多,給了我家那財迷足足五百金,所以我家財迷,就那老不死的去作孽去了,現在估計屍體都涼了吧。」
「原是替人作法去了,五百金真是好大的手筆。」季稻讚嘆完,想了想道:「那你們掌柜的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紙人回道:「季姑娘想要下地獄去和死財迷團聚嗎?正好,反正姑娘早是個死人了,骨頭都化成灰了。」
季稻:「……」
雖然知道鳶的德行,可她說得那些話總是一次比一次難聽。
「死鬼,你一天天淨咒老娘,信不信老娘一把火把你燒了啊?」
叫罵聲比女子的影子先出現在店前,迎面,一女子緩緩走來,她明明長得很年輕,不過二十歲的模樣卻佝僂著背像個步履蹣跚的老人。
鳶冷哼一聲:「死財迷。」
「老娘要不財迷,你的香火哪裡來的,你還想不想下黃泉投胎去了?」
陸喜蹣跚著步伐緩緩走來,說著話對鳶翻了個白眼。
鳶覷了她一眼:「投了胎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要死的,你以為誰都你這死財迷一樣,貪生怕死啊。」
「嘿!老娘好吃好喝把你供著就是讓你來罵老娘的?」陸喜一個大跨步,扯起鳶的紙耳朵,鳶叉起腰:「我是紙人又不是人,我才不痛。」
「好你個白眼狼,不痛是吧,不痛就等我放把火把你燒個精光,燒成灰燼看你還痛不痛!」
鳶哼道:「灰還怎麼痛,有沒有常識。」
「你!」陸喜氣得抬腳要踹。
季稻見狀,伸手攔了一攔。
「誰啊,也敢管我陸喜的事兒……季、季稻?」陸喜愣住了。
季稻抬眸微微一笑:「掌柜的,好久不見。」
陸喜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議:「還真是你啊!咱們上次見還是百年前,你跟我說你要睡覺了,還找我訂做了個棺材呢!怎麼樣,那棺材睡著舒服嗎?」
「很舒服,一睡就睡了百年呢。」
聽到季稻的話,陸喜很開心:「你喜歡就好。怎麼樣,這次來有何貴幹啊?」
季稻攤手,巨大的陰陽木顯現在她手心:「掌柜的,我要做一具身體。」
陸喜湊近一看,嚇了一跳:「哎呀,陰陽木!這可是好東西啊!你怎麼得到這玩意兒的,你去闖黃泉路啦?」
「是故友相送。」季稻如實回應。
陸喜從季稻手上取過陰陽木,整個人一門心思就盯著這木頭:「陰陽分明,陽越烈,刺人心靈,陰越暗,令人毛骨悚然,佳木啊!」
「啊,你說故友?哪個,你上次吃掉那個?」陸喜這句話倒是漫不經心,滿心敷衍。
季稻無奈道:「掌柜的!」
陸喜回過神來,知曉自己說錯了話,她忙輕咳一聲:「錯了錯了,你沒吃行了吧。季稻,你也知道我這裡的規矩,要什麼就得拿什麼來換。」
季稻點頭:「掌柜的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