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只是看看,難道你還擔心本王拿你東西?除非你這裡有皇家禁物且是稀世珍寶?」商溫瞥了龍鯉一眼,也似開著玩笑,雖然他面上無一絲笑意。
龍鯉執杯輕抿一口茶,濃密睫羽垂落,似茶杯邊緣輕撫,仔細看了又離茶杯有截距離。
龍鯉否認,商溫就否認,龍鯉承認,商溫就承認,二人跟打太極一樣,你來我往皆是試探。
嘖,這衡王還真是不好糊弄啊。
「王爺說笑了,草民都不知道何為皇家禁物?」
「王妃。」
商溫幾乎沒有猶豫就道,龍鯉仍舊眉梢勾起,只是眼中沉沉:「王爺這話更好笑了,世人皆知王爺並未娶親,再者,就算娶親,王爺的王妃怎麼能在我河坊居,世人又知,我河坊居是樂伶作樂之所,一擲千金博樂之地,不是大家閨秀的閨閣。」
「當然。」
商溫淡淡笑開:「所以本王只是來看看,畢竟王妃的確會住入王府之中,而非樂伶之地。」
商溫已經和季稻說好了,他三日後便要去接她,不管這河坊居的主人是什麼目的什麼身份,季稻不會再入這樂伶之地。
龍鯉知道一切。
他並沒有因為商溫的勢在必得而露出破綻,反而,他也笑了,和商溫是不一樣的笑,商溫是勢在必得,而龍鯉卻是譏諷。
「王爺,聽說您不日便要動身邊關,戰事緊急,盛國強勢,您還是多想想戰事吧,若回不來兒女私情便成竹籃打水,何必與人平添麻煩。」
哪怕是長墨都聽出了不對勁,他整個人蹭地起身,怒氣衝天:「你咒誰呢!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綁起來送官法辦!」
龍鯉只是坦然自若:「小兄弟,我這茶你可以多喝幾杯,敗敗火,你放心,不收錢。」
「你當我缺這點銀子嗎?你瞧不起誰呢!」長墨氣得牙痒痒,當即從懷中取出一枚銀錠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看見沒,小爺有錢!」
「長墨。」
商溫皺眉,試圖制止長墨。
「主子,這些躲在京城紙醉金迷的有錢少年有什麼資格說您,若非您,這延國早就變成盛國了,個個都是階下囚,哪能過得這般瀟灑,他咒您就是咒大延,就是叛國!」長墨氣得磨牙。
「長墨坐下。」商溫卻依然很淡然,這讓龍鯉不禁高看他一眼。
「衡王定力就是好,這都不生氣。」
商溫聞言只是道:「千百年前都是一個祖宗,分也好合也罷,延國也好盛國也罷,世界大勢就是如此,輸了就合,贏了就分,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龍鯉沒想到這話居然能從一個凡人口中說出來,他看衡王的眼神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意味:「那衡王為何要拼著命上戰場?正如衡王所言,輸了就合,贏了就分,不過如此而已。」
商溫望著茶杯中的自己,那波盪的水紋猶如他在戰場上灑熱血拋頭顱的這五年:「我生於延國,我是延國的衡王,我自有我的驕傲。」
龍鯉是不明白這些凡間貴胄心裡的驕傲的,但他明白神明的驕傲,也許是一樣的吧。
龍鯉都有幾分欣賞商溫了。
也不知道稻娘的眼光太好還是魅力太大,世界上唯二厲害的兩個凡人她竟都招惹了。
龍鯉想笑,但畢竟在外人面前,他生生忍住了。
「你死期未至,這次你也會活著回來的。」龍鯉大發慈悲,多跟商溫說了一句,其實他原本不該說的,但是無妨的,畢竟這兩個男人,他都討厭。
「多謝吉言。」商溫客套道。
「這句話倒是中聽。」長墨嘀咕了一句。
龍鯉笑道:「在下只說實話不說好話。」
「就像關於稻娘,衡王不了解她,所以衡王得不到她,這也是實話。」
龍鯉冷不丁一句,氣氛再次詭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