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風飄揚的稻。
薩格雅笑道:「是。」
果然。
季稻心中一凜。
算計她的原來是那位國師。
可是他又為何要這樣做?
季稻沉睡百年,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醒,誰會知道她即將醒來,恰好在青城安排那樣一出?又在京城安排那樣一場好戲?
結果,季稻得到的是兩塊牌子,和一顆千秋珠。
這又代表著什麼陰謀?
季稻想不通。
薩格雅望著季稻,提醒道:「拿起這盛國聖物,您可以下令讓臣等退回禾城。」
一句下令。
一句臣等。
真夠自說自話的。
季稻勾唇,卻是譏諷:「這道命令若是下了,我在延國還待得下去嗎?」
薩格雅理所當然道:「盛國屬於陛下。」
這話說得季稻更覺得好笑。
這一個兩個盛國人到底將她當成誰了?睡一覺醒來,她季稻竟也能成為旁人的替身了?
「盛國屬於我,那你們國師呢?看上去比起我,你們更信服那位國師。若他想趕走我,你幫誰?」
薩格雅微微低垂下眉眼:「陛下,國師是盛國的一切,而您,卻是盛國的根基。」
「真是好漂亮的話。」
季稻輕笑了一聲,根本不信。
薩格雅見季稻不信,張嘴想說些什麼,可猶豫片刻又閉嘴了,只是靜靜望著季稻,手中長戟不放。
她在逼季稻。
或許說,那位國師在逼季稻。
商溫望著那令牌,有一枚他見過的,是青城之行中拿到的那一塊。
禮物嗎?
商溫輕輕伸手便握住那令牌,順著那令牌一道握住了季稻的手。
這一回他觸碰到了冰涼的指尖。
季稻感受到一股暖意從指尖流淌過來,那是生命的溫度。
她看向自己的手心,那兩塊展示出來的木牌被另一隻手花了些力氣按住,讓人再看不見那令牌的樣子。
季稻看向商溫,商溫卻看向薩格雅:「不用這令牌我一樣可以打敗你們。」
薩格雅看見商溫的眼神,勾了勾唇:「小將軍有骨氣。」她握戟的五根手指一根一根活動開來,心中戰意蠢蠢欲動。
他的皮囊是她過的人中最好的,他的脊骨也是她見過的人中最硬的,薩格雅並非恐嚇,她是真的欣賞他,想將他永遠的收藏起來。
但季稻不允。
季稻伸手緩緩推開了商溫的手,商溫終於看回了季稻,目光疑惑。
季稻的指腹掃過木牌上的紋路,樸素的稻子映入她眼帘。
「郎君,看看那些延國百姓的眼神,他們有多害怕,有多絕望,這場仗不能打了。」
那些丟掉了劍的戰士再撿起劍也沒有作戰的勇氣,好不容易在惡鬼口下得到一線生機的皿城再也經不起考驗。
「不論輸贏,眾口鑠金,那些死去的骸骨,失去親人的百姓便足矣毀掉你的一切。」
季稻望向商溫。
他白得發光的肌膚染上了灰跡,一向妥帖的青絲散亂了一肩,與從前大不相同。只有那雙眼睛,還如尋常一樣將她盛在眼眸之中,隨漣漪起伏。
她清風霽月的郎君啊。
她回應不了他的心意,卻不想他的身上再有傷疤,更不想名聲清清白白、被萬人敬仰的他被恐怖的人性拽下神壇。
那是她僅存的一點善意。
「我還能打。」商溫固執道。
季稻笑著,如哄孩子一樣:「你還能打。」
卻抬手亮出了令牌:「我命令盛軍……」
「季稻!」商溫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