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溫從未有過後悔之事,可僅有這件事,他後悔了。
「若是,若是她沒有去皿城,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長墨聽見商溫問,他手一顫,端著的粥差點灑出來,因為他聽出了商溫話中的脆弱,他的聲音在哽咽。
長墨埋首將粥擺在商溫面前,說道:「主子,忘了吧,就當那位姑娘從未出現過,您還是您,延國還是延國,盛國……還是盛國。」
商溫望著長墨的腦袋,餘光看見他的書案,書案邊沿是一滴一滴地水珠,商溫慘澹一笑:「若是可以忘記,你又在哭什麼?」
被商溫戳破,一直努力保持平常的長墨一發不可收拾,他臉開始抽動,隨之便是小聲的抽噎:「主子,長墨一直在勸您,其實長墨沒資格勸您,長墨曾經在心裡發誓的,長墨的女主子只有季姑娘一個,若季姑娘是盛國人,那都是盛國人,為何就不能是季姑娘呢!」
季稻對長墨很好,她會跟長墨打趣,長墨受傷時她會給他換藥,她也會經常嚇他,也會安慰他。
長墨單膝變為雙膝,轟然在商溫面前跪下。
那一日,去皿城前,長墨朝她跪下,是為了商溫。
近日,回京城後,長墨朝他跪下,是為了季稻。
「主子,長墨身為延國人不希望您去找季姑娘,可是身為季姑娘的朋友和您的屬下,長墨希望您能找回季姑娘。」
商溫又望向那雨景。
青城斷橋之上,那姑娘從雨中走來,巧笑嫣然,他那時只看見了迷漫的大水,暗罵那姑娘腦子不好。
可如今回望只覺啼笑皆非。
「在找啊,可是我找不到啊……」
商溫知道,自己無論有多紛雜的煩惱,都會在見到那人的時候什麼忘掉,他想見她,無時無刻都想見她。
所以在所有人都勸他「忘記吧,就當一場夢的時候」,他仍固執地派了許多人去找,可是……
「我找不到啊。」
他一向堅定,卻在那一日猶豫片刻,也許這就是懲罰吧。
不僅商溫找不到季稻,還有一人也找瘋了。
河坊居內,季稻一直生活的房間裡。
一道紅色的影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桌面。
他面前,一道身影跪著,頭也不敢抬:「大人,延國盛國境內無數河流傳來消息,皆未曾有人見過姑娘的身影。」
龍鯉從未失去過季稻的消息,哪怕季稻要沉睡也會告知他地方。龍鯉在以往的千百年之中,無數次見證季稻的沉睡,無數次守著她沉睡之地。
可這一次,她醒著,他卻失去了她所有的消息。
龍鯉的臉色比今日雨幕下黑壓壓的天更陰沉:「一個大活人能去哪裡?」
哪是大活人,明明是野鬼。跪著的下屬腹誹,可他卻萬萬不敢觸龍鯉的眉頭,只能為難道:「大人不必擔心。姑娘許是去散心了,許是又睡了?散完心,睡起來也許就回來了?」
「要有那麼簡單就好了。」季稻在皿城的表現龍鯉一清二楚,他怕的是她的心結已解,一頭栽下地府。
她是能去地府的人嗎?
閻王會放過她嗎?
在外面,龍鯉可以護得住她,可一旦進入地府,哪怕是龍鯉,也壓不過地頭蛇。
「找,再找一遍,不拘於盛國和延國,周邊小國,荒野叢林,只要你們能涉足之地,統統都找一遍!」
龍鯉咬著唇,艷麗的容貌變得凌厲起來。
若地上找不到,他便下地府,若地府找不到,他便上神庭。
季稻啊……
別讓他擔心。
*
一處離別傷感,悔不當初。
一處焦心勞慮,擔憂無比。=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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