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下鑰了。」清清望著王宮,對車裡說道。
南嘉不停地洗著帕子往小孩的額頭上換, 她急得汗如雨下,聽到清清的話, 當即臉色不虞:「下鑰了又如何, 外頭醫館關門是因無人, 難道這王宮也沒人了嗎?怎麼,儲晏那王八蛋只看重甚至規矩連自己兒子都不要了?」
清清臉色一變,忙道:「娘娘, 慎言啊!」
季稻看著南嘉,她懷中還抱著公子棠。
實在不是季稻想抱著, 主要是, 這孩子不知為何抓著她不放。
季稻垂眸,餘光帶過公子棠揪緊她衣裳的手指。
衣裳都給她揪成一團皺了。
季稻伸手阻止了南嘉:「不要再換了,他的額頭都快泡白了。」
南嘉手一抖。
她看向公子棠,臉色慘白, 她一把抱住了他:「我、我不知道做什麼了,季姑娘,我好害怕!」
季稻輕輕拍了拍南嘉的頭:「你現在應該去找大夫,他身上很燙, 傷口泡了水, 會讓傷更嚴重,得儘快處理。南嘉,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你若要哭,便等他好了再哭。」
南嘉望向公子棠,眼睛似有漣漣水波。
「季姑娘你說得對!」
她擦過眼淚。
「我不該哭!」
南嘉擦乾眼淚,撈起帘子:「停車,停車!」
季稻疑惑地目光看過去。
馬車停下。
「娘娘,怎麼了?」
南嘉一躍而下,咬牙切齒:「給我把刀,我去砍死儲晏那王八蛋!」
季稻:「……」
清清臉色一變:「娘娘,這可使不得啊!」
當然,南嘉手上也沒有刀。她望著那高牆,緩緩走到宮門中間,那宏偉高大的宮門緊閉著,讓吃人的王宮看上去像一隻沉睡的獅子。
南嘉雙手叉腰。
季稻好奇地看著,問道:「你家娘娘要做什麼?」
清清一捂臉,臉騰的就紅了:「……大、大概是,準備罵街吧?」
季稻:「?」
罵街?
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我們娘娘,有時候,嗯,會比較豪放……」清清猶猶豫豫解釋道。
果然。
南嘉抬起頭,眼神一利。
「儲晏你個王八蛋,你還有臉關門,你還有臉睡覺!你兒子危在旦夕,你睡得著嘛你!」
季稻:「……果然很豪放。」
*
「嚏……」
深夜,王宮中的某一處宮殿裡,只點了兩盞油燈,堪堪將宮殿照亮,不算很明亮。
半開的窗戶送進一陣陣冷風,埋首在案上的男子淺淺打了個噴嚏。
陪伴在他身邊的內侍關心地望著他,小聲說道:「夜深了,王上休息吧,身體要緊。」
燕王儲晏緩緩抬起頭,望向那漸漸明亮的月。
「干國春日比燕國更寒,不知她可好,可逃離干都了?」
「本王記得每至這個時候,她若是在,定會衝進來,叉著腰罵本王。本王那時候總不理她,忍不下去了就說一句聒噪。現在想來,那句聒噪也不該說。」
儲晏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多少情緒,但是他微微泛起漣漪的眼眸卻讓內侍心頭嘆息。
「王上,您若病倒了,誰來接娘娘回家呢?」內侍勸道。
儲晏凝視著月,許久才微微頷首:「走吧。」
「王上要去哪兒?」
「休息。」
儲晏準備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