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彎起眉眼:「博佳人一笑。」
季稻抬眼看他那小花貓一樣的模樣,心中一動。
那一夜,她蹲在河裡問龍鯉:「我可以喜歡褚棠嗎?」
龍鯉回答道:「可以。你不是很喜歡他身上的蓮花香嗎?」龍鯉反問。
季稻抿了抿唇:「那我不喜歡了。」
*
第五年,燕王病逝,褚棠及冠之日行了登基之禮。
褚棠成了新的燕王,可對於季稻而言,好像變了又好像一切都沒變化。
季稻依然在冷宮,褚棠也依然住在冷宮裡,不說搬出去的事情。
她依然喜歡打著傘曬太陽,懶懶散散的隨著胡椅搖晃。
褚棠會在她身旁批奏摺,會在她睡著時候給她披上厚厚的的外衣。
春日,他陪她放風箏。
夏日,他陪她摘桃子。
秋日,他陪她掃落葉。
冬日,他用積雪堆雪人,一個他,一個她,季稻笑他幼稚。
他用木枝作手,雪人攜手相望,而他也看向季稻,眉目如畫:「稻娘,今年,褚棠依然心悅你。」
五年前,他是褚棠,五年後,他是帝王,也是褚棠。
季稻不可自抑地心動:「我好像喜歡了他。」
龍鯉說道:「那正好。」
季稻眼神黯然:「我再想想。」
*
第七年,南嘉病逝。
季稻見了南嘉最後一面,聽完了她的絮絮叨叨,最後她羨慕說道:「季稻,你還是那麼年輕,而我,已經是老婆婆啦!」
季稻看著花發的南嘉,心中五味雜陳。
「我活了這麼多年,沒有一件事求過你,但現在我要死了,我想任性一下。季稻,那孩子等了你七年,你告訴我,你可曾喜歡他?」
南嘉望著季稻,季稻望著南嘉。
她知道門後有另一個人在等她的回答。
可曾喜歡嗎?
喜歡的。
可是人鬼殊途,要麼吃他,要麼愛他同他天打雷劈魂飛魄散,她要怎麼選?
季稻笑著搖頭:「不喜歡。」
他活著就好啦。
南嘉一怔,隨即她抬手拍了拍季稻的手:「小棠給不了你幸福,你以後要自己過得幸福。」
南嘉下葬那日,她和褚棠都沒有抬眸。
從那日起,褚棠搬出去了。
後來,季稻越發不愛動,她也越來越少走出冷宮,也越來越少見褚棠。
她在逃避,他在賭氣。
等季稻再見褚棠的時候,是第八年。
褚棠來到冷宮。
見到褚棠的時候,季稻恍惚以為那是褚晏。
褚棠肉眼可見憔悴了,瘦了,也成熟了,他眼眸越發幽黑深邃,季稻知道,他成為了一個合格的帝王。
他說:「稻娘,我想再問你一遍,你可曾喜歡過我?」
「未曾。」
*
褚棠登基第十五年。
大燕統一,國家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燕國越來越強盛。
褚棠已經三十歲,他站得很高站得很遠。
可是他的眼裡不應該再有季稻的時候,他出現在季稻面前。
他說:「我要娶親了。」
季稻愣了愣,隨後她垂眸說道:「恭喜。」
褚棠深邃的眼睛望著她,望了好久好久,突然他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季稻有些困惑,卻聽他道:「姨母,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的大婚有勞您了。」
稱呼對了,語氣也滿是尊敬。
那七年就好像是夢一樣,像是他沒喜歡過季稻。
季稻彎眉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