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继续编。”姥爷在纸上一笔一画练着毛笔字。
就蒋浔之小时候跟院子里小孩儿打架那劲头,再来两个恐怕都不是他对手。
“姥爷。”蒋浔之觉得姥姥姥爷大概是这个家里对他最宽容的人,如果在他们面前都无法坦诚,更别提以后面对父母。
“我不喜欢女的。”说完这句话,书房里一下变得很安静,蒋浔之偷瞄他姥爷,发现他拿毛笔的手停在半空。
想着他姥爷年事已高,要真是把对方气出个好歹来他就是个罪人。
“您,您别生气,对不起,对不起……”蒋浔之有点无措地站了起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一紧张便有些喘不上气,刀口处隐隐作痛,他痛苦地捂着胃蹲到地上。
他姥爷立马放下毛笔走过来扶他。
蒋浔之虚弱气短,却耐心解释:“姥爷,我喜欢男的,这事儿从根上没法变。”
姥爷在他旁边坐下,怪不得最近女儿心事重重。
蒋浔之那段时间身体很虚,心里挂着事,新旧病迭加,老毛病又发作了。
有一晚姥爷起夜,路过四楼露台,看到蒋浔之穿着薄薄的短袖站在阳台边上。
他以为外孙在赏月呢,走近了才发现蒋浔之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地喃喃自语:“我是一只海鸥,我,要飞往天空去了。”说着就不管不顾张开双臂往前倾。
这层露台没装栏杆,往前一步就一脚踏空。
他姥爷胆战心惊地一把抓住,动静不小惊动了管家,两人一起把蒋浔之拉了下来。
事后家庭医生赶过来,沈韵被父母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这个当妈的才后知后觉,原来蒋浔之的病一直没好彻底。
“不管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都等孩子好了再说。”姥爷坐在客厅里,厉声喝道,“蒋唯先要是不同意,叫他打电话给我。”
沈韵不敢逼得太紧,就这么贸贸然把蒋浔之从江港调回去,这大半年的下沉经验就作废了。
走之前她找儿子谈话,试探性地叫他挑个合适的日子去见宋小姐。
“妈,您知道这不可能。”
“为什么?”沈韵沉声问。
蒋浔之自嘲般地笑了:“您什么时候见我谈过女朋友?”
出事以后,他妈妈在医院寸步不离地看着他。他心里有数,要真是没查出什么,不至于如此。
“总之,你还有一年的时间。等回了燕城,这事由不得你。”
一年时间,蒋浔之觉得足矣。
他身体好了点以后,就回了单位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