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言笑了,不知道是鮮血染紅了眼睛,還是怎麼的,他顫著肩放肆大笑,最後沙啞著聲音盯向楚湛。
「為什麼?嗯?我一心一意對你,為什麼會成現在這副局面?憑什麼你們兩個像受苦受難的,而我就是窮凶極惡的?」
他一邊說著笑著一邊聲音越來越啞,最後他幾近瘋狂地嘶吼著質問:「你們兩個兜兜轉轉這麼多年還要在一起,那我算什麼!我護著你,捧著你,任你隨意踐踏我的感情,我又算什麼!」
楚湛僵立在車邊,他閉上眼,內心掙扎。走,快走,要不然重新落到顧謹言的手裡,他還得遭受折磨。
然而看見洛予漲紅的眼睛,對著他無聲地說了個口型:走。
曾經屬於少年楚湛的那份酸楚頃刻間將他鋪天蓋地地吞沒,他的行動比思維更快做出了反應。
旁邊就是跨海大橋的護欄,楚湛一步靠近爬了上去,他想就這樣,不管洛予真的也好假的也罷,他的情緒驅使他無法放任不管。
「楚湛!」洛予驚恐大喊。
顧謹言死死地盯著他,握槍的手臂肌肉繃緊。
「顧謹言,放下槍,讓他走,要不然我就跳下去。」楚湛一條腿已經跨出了護欄,低頭就是浩瀚的大海,在陽光下閃爍著粼粼的光芒。
「楚湛你下來!」洛予喊著。
楚湛目光逼視著顧謹言。如果顧謹言執意開槍,那麼他只能跳下,興許跳下後催眠便結束了。
可真當自己跨在百米高處,那股暈眩的感覺實在令人心神驚懼。
對峙好久,顧謹言笑了,唇邊泛開無盡苦澀的味道,充血的眼逐漸模糊視線。
他說:「你為他做到這種程度?可以為他去死?真是沒想到薄情寡義,貪慕虛榮的你還有這麼情深意重的一面。」
「好。」顧謹言垂下眸斂去情緒,只是眼淚順著他長長的睫毛滴落。
「我成全你。」驀地他抬起頭,一把推開洛予,快步沖向楚湛。
「楚湛!」
楚湛大腦一片空白,只聽見洛予一聲尖銳的叫聲。
緊接著,他就被顧謹言一把牢牢抱住,耳邊傳來顧謹言痛苦到絕望,卻又極致癲狂的聲音:「既然你想死,那就一起死吧!」
身體驟然被抱著跌了出去,瞬間失重,猛烈的海風夾雜著腥鹹的氣味灌入鼻腔。
極速的墜落令他感官渙散,唯獨看清了顧謹言一雙血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