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言睫毛微微顫動,心中瀰漫開巨大的痛苦,他清楚這一刻,自己好不容易重新拾起的感情跟著這束花的結局一樣從此腐敗。
有多麼的不甘心就有多麼的遺憾,最後遺憾全成了恨。
他頓時喉嚨里割痛得難以呼吸,只得細密地喘著氣。
楚湛望著顧謹言的眼眶逐漸發紅,尤其是眼底銜接眼尾處,那些紅血絲仿佛都在控訴著承受不住的酸澀。
他又看見了水潤的光,緩緩地凝聚到漆黑的瞳仁處,最後垂直滴落到了他的臉頰,滾燙得滲入皮膚。
顧謹言將臉埋在他的頸窩,不斷有溫熱的液體滑落。
「這八年,每次你強迫我的時候,我心裡發誓總有一天我也要你臣服。可是當我真的做到後,我發現並不痛快。」
「你為什麼要給我期望。」
楚湛聽著他悶著聲音,壓抑地控訴。看著他顫抖的肩胛骨,心裡感到無比苦悶。
他只能睜著眼望著車頂。
一場情事,上床如上墳般莊肅。
「我問你,到這個地步你後悔嗎?」
顧謹言的鼻音逐漸濃重,「本來一切都可以不同,是你導致的。」
楚湛喉嚨里哽了下,可他還是搖搖頭,「你最好現在就用力乾死我,否則我還會做同樣的事。」
顧謹言身體一頓,繼而惡狠狠地咬著他的脖子,牙齒嵌進皮肉,帶出血腥。
「如你所願!」
終於在疼痛中,楚湛胸間的苦悶消散下去,只是催眠時間遲遲未來,令他在顧謹言的身下吃了不少苦頭。
八年來的痛苦夾雜著欲望徹底令顧謹言瘋狂,等到結束時,楚湛整個人都迷糊了。
顧謹言面色冷峻重新回到駕駛位開車,速度快得仿佛整輛車底盤不穩。
楚湛下身光著,只有過長的風衣勉強遮羞,卻遮不住斑駁的痕跡。
他看著自己這副狼狽的姿態,疲憊之餘又忍不住譏諷道:「怎麼還沒弄死我?你要不弄死我,我一旦脫身,你就死定了。」
「閉嘴!」顧謹言狠狠砸了下方向盤。
他眼神冰冷地剜過來,「我會如你所願,但絕不會讓你輕輕鬆鬆死!」
「我所受的一切,你必須得承受千倍百倍!」他越說越激動,如果不是抓著方向盤,那肯定是抓著楚湛的脖子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刺耳的喇叭聲響起,只見一輛貨車飛快地擦著車頭沖了過來,裹挾著一股猛烈的波浪。
顧謹言猛打方向盤卻根本來不及避閃,瞬間天崩地滅,整輛車在馬路上翻滾著。
楚湛沒系安全帶,整個人狠狠撞上車頂又跌落,破碎的玻璃猝然在眼前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