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別再拋棄我。」他仿佛又變回了當年無助的孩子,一遍一遍汲取著楚湛的氣息,反覆訴求。
可是他收不到想要的回答,長時間的緘默後,楚湛睜開被汗濡濕的眼。
「對不起。」
第二天楚湛醒來時,旁邊已經沒人了。昨天不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遭受許多,他躺在床上睜著眼望了好一會兒天花板,才撐著酸疼的身體下床。
昨晚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只記得顧謹言在他耳畔不斷說話,直到後來意識模糊。
顧謹言有替他清理過,身上是新換的睡衣。
楚湛正要穿上拖鞋,卻突然瞥見腳踝處的東西,那是一隻鐐銬,禁錮著他的腳,床尾銜接著細長的鏈子。
目測長度能通往臥室隔壁的衛生間距離。
楚湛的頭皮一下子炸開了,霎時間恐慌席捲全身。他並非恐慌自己失去自由,而是被鎖起來了,那就意味著他必須得在這個房子裡結束催眠。
可現有的結束方式只能是通過自殺讓自己醒來,他不願在顧謹言面前做這種殘忍血腥的事,並且在顧謹言的眼皮底下,除非一槍斃命,要不然這個過程足以被顧謹言發現送去醫院搶救了。
「顧謹言!」楚湛心悸地推開門衝出臥室。
卻被客廳內的煙霧繚繞給熏的咳嗽,在這個世界裡顧謹言是高中生,所以楚湛從沒見過他抽菸。
可此時他坐在沙發上,指縫間的香菸燃燒成一段長長的灰燼。
楚湛看見他毫無血色的臉,接著頹然地看向自己。
「你醒了。」他在煙缸里掐滅菸頭,接著起身朝廚房走去,「我去給你弄吃的。」
楚湛拖著鎖鏈走過去喊住他,「顧謹言,你不能這樣!」
顧謹言頓住腳步,轉身看他。
「我已經幫你辭掉工作了。」顧謹言說:「小時候你照顧我,現在換我照顧你。」
經過一晚上,顧謹言身上沒了之前的影子。仿佛一夜之間褪去了少年氣息,眉眼愈發冷厲。
「別這樣。」楚湛差一點脫口而出囚禁對他來說是沒有意義的,可是轉而一想,以顧謹言偏執的脾氣,這樣關他一輩子也不是沒可能。
所以自殺可以結束催眠他終是沒說出口,他擔心顧謹言知道後,會用更加謹慎的手段阻止,若真是這樣,那到時候他恐怕連自殺都辦不到了。
「難道你就打算用鐐銬困我一輩子嗎?」
「是。」顧謹言沒開玩笑,「哥,對不起了,我只能選擇這樣。」
「我就只能呆在房子裡了嗎?」
顧謹言走過去伸出手指摸了摸楚湛的臉,「別害怕,有時間我會帶你出去散心的。」
楚湛極度心累,他試圖用輕緩的語氣來讓顧謹言明白自己的苦心,「顧謹言,你聽我說,我離開真的是迫不得已。你在現實里已經昏迷很久了,每天都靠營養液在支撐著,我怕萬一再拖延下去,你真的會出事。」
顧謹言注視著他的眼睛,少頃後他勾起唇角笑了,「我相信你的話,可是哥你有想過嗎?我對那個世界的自己根本沒有一點感觸,比陌生人還不如。我可以理解你想拯救那個世界的我,只是我害怕你走之後,我還停留在這裡,就像當年你走了一樣,我一個人等待了十多年,所以我不想去冒這個險,也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