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別人家像個地主老財,守著主人幹活。
昨晚上進他這鄰居家的院子是晚上,看不清院子的布局,只聞到一股好聞的花香味。
現下他才閒下來有時間慢慢打量著好看的小院兒。
整個小院兒沿著牆角都種了各式的花,時至盛夏是鮮花最為盛開的時節,最為花團錦簇的是那一大叢圓錐繡球花,粉嫩帶著淺綠,色彩層疊,旁邊的玫瑰藤已經攀上了牆壁,此外還有些他叫得出名字的梔子花,茉莉,雛菊,簡直跟一個色彩斑斕的花圃沒區別。
「你很愛種花?這麼多花你都種的很好。」
陳正接替了劉知南剛剛的位置,聽了劉知南的話他邊洗邊回道:「不種花空蕩蕩的,閒來沒事就種上些,慢慢就積攢了滿院子,平時看著心情也好些。」
微微晃動著搖椅,劉知南真心夸道:「許多人的願望就是擁有你這樣的一個小院兒,閒時喝茶發呆,澆水摘花,愜意。」
陳正:「你也是?」
劉知南搖了搖頭:「我不敢想,帶小院兒的房子都太貴。」
陳正:「......」這人天天哪裡來的冷幽默。
夏天的天說變就變,剛剛還晴空的天,現下就烏雲密布,雲後有雷聲作響。
沒一會兒就有傾盆大雨而至,劉知南盤腿坐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看著院兒里的花草風雨中搖曳,漸漸起了水霧。
屋裡香味正濃,陳正掀開煲湯的砂鍋,雞湯熬的濃香清亮,上面一層金黃的雞油。
劉知南聞到了香味兒,坐在軟和的地毯上偏頭問:「你煲的雞湯格外的香,跟我以前喝的雞湯香味不一樣。」
陳正在往湯鍋里放牛肝菌片,抬眸看他:「怎麼不一樣?」
劉知南想了想,回道:「沒那麼寡淡,是真正聞出了肉味兒。」
陳正笑道:「你雖然不會做飯,但你挺會吃的,城裡那些雞跟鄉下自己養的雞沒法比,前一個是吃飼料一個月就出欄,今天咱們燉的這雞是用玉米谷糠養了半年的,土雞熬出的湯底才香,有滋味。」
鍋里的牛肝菌煮的翻滾,獨有的菌香與雞湯交融著,湯底變得更加澄亮。
陳正這才將撕成條的雞樅菌放下去,還有不可缺少的松茸菌和口感細嫩的雞油菌,最後是青頭菌,經過小火的烹煮,半個小時後,湯底變得有些奶白色。
外面風雨飄搖,瓦檐的雨連成線,屋外的田野煙雨朦朧,屋內劉知南與陳正對坐,滿屋菌香,泥炭爐上菌湯鍋在翻滾著。
「先喝湯,暖胃。」陳正先盛了一碗湯遞給他。
劉知南接過後,細細小嘬了一口,菌香濃郁,湯清味濃,真是應了那句話,食在山野,也只有山林里的大自然才能孕育出這般人間至極的醇真味道了。
吃上一塊土雞肉,一口野生菌,來上一碗菌湯,鮮的眉毛掉,讓人渾身都出了汗。
用過飯,劉知南主動要求刷碗,陳正沒跟他搶,便坐在了地毯上同老闆玩耍。
老闆將自己的寶貝大棒骨叼了過來讓陳正同它玩兒。
其實這樣挺好的,他做飯,現在找個人洗碗,分工明確。
陳正心裡想著,同老闆玩的正高興,廚房就傳來了清脆的聲響。
一人一狗都停住了,神同步的轉向料理台方向。
劉知南說了句抱歉,便開始拾撿地上的碎瓷片,他剛剛不小心碎了一個碗,應該是池子裡的洗碗液倒的太多,滑溜,加上他昨天打掃了整個屋子,強度太高,今天早上起來他的兩隻胳膊都還在發軟打顫。
陳正揉了揉老闆的頭,「沒事,一個碗,家裡碗多。」
過了兩分鐘,又一聲清脆的聲響傳來。
「手滑.....」本來就手抖,又戴著橡膠手套,真的拿不穩全是泡沫滑溜的碗。
陳正淡聲道:「這套碗不貴,碎碎平安。」
幾分鐘後,鍋鏟掉在地上的聲音傳來。
陳正的臉有點繃不住了,老闆頗有眼力見的叼著自己的骨頭默默回角落的狗窩裡去了。
劉知南尷尬的耳朵尖紅,好不容易洗好了湯碗,放進櫥櫃的時候,那隻白瓷描金的湯碗不小心磕碰在了櫃沿,磕出一個小小的缺。
陳正實在是忍不住了,起身快步走到廚房,「放過我的廚房吧!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祖宗!」
他是不敢再讓他洗碗了,陳正接過擦碗布,幽怨的又接替下洗碗的活兒,看著劉知南坐到沙發上喝茶,他不禁質問自己圖什麼呢。
找個人來什麼活兒不干,就坐那兒看自己洗菜,做飯,洗碗,他是很賤的人嗎?
劉知南在橘色昏黃的燈光下酌著手裡的茶,睫毛濃密修長,輪廓清冷,露出修長白皙的後頸,端茶的手指骨修長,圓潤飽滿的指尖泛著淺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