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側臉。
秦詩遠眼前兀地閃過賀長榮手機里唐朝泓那張照片。
對面坐著的唐朝泓側臉線條銳利而乾淨,銀色耳環隨著動作閃一閃,脖頸的弧度延伸之處有一小截文身若隱若現。
賀長榮特地截了圖。
秦詩遠斂目,低頭喝一口咖啡。
這是別人的事情,他要儘快忘記這些無用信息。
點完飲品,唐朝泓又端了兩盤吃的回來。
他把剛剛出爐的可頌放在秦詩遠跟前,「不能只喝咖啡。來,你愛吃的。」
「……謝謝。」秦詩遠見他盤子裡堆滿,「你的胃口不錯。」
唐朝泓微笑,把餐巾展開放在腿上,「可能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他看向秦詩遠,態度大大方方,「我昨天向長榮表白了。」
秦詩遠剛剛掰下可頌一角,薄脆金黃的外皮發出微不可聞的聲響。他心一沉,表情卻保持平靜,「……他答應了?」
「我沒讓他這麼快回答。我想追求他,他也同意了。」
唐朝泓拿起服務員給他送來的鮮榨橙汁,朝秦詩遠舉了舉,「Chris,可以祝我追求成功嗎?」
秦詩遠端起咖啡,扯了扯嘴角露出笑意,「……祝你成功。」
這跟自己無關,送上祝福又有什麼難的?
與唐朝泓道別後,秦詩遠來到父母家。
過兩天就是馬會新賽季的開幕儀式,這是二哥上任馬會主席後,首次攜家族成員在大型公眾場合亮相,沈宥儀在各式禮服禮帽中拿不定主意,讓秦詩遠過來幫幫忙。
「你父親和哥嫂們已經幫忙替我挑了三套禮服和四頂帽子,你看看我怎麼搭配好看?」
沈宥儀已經在客廳對著傭人推出來的全身鏡左右比對,見秦詩遠來,趕緊朝他招手。
這個時候說「都好看」無異於把自己送上刑場。秦詩遠向來懂得捧場,他走過去,認真給母親做參考。
「對了,唐家來消息,說朝泓來本城了?」秦詩遠替沈宥儀調整帽子位置時,沈宥儀想起,說到。
「嗯,剛剛和他吃過早午餐才來這兒。」
「是嗎?過兩天的開幕儀式,你把他叫上?我們很久沒見面了。」
「叫了,他那天有入職培訓,走不開。」
沈宥儀嘆氣,又說,「他千里迢迢來本城任職,不容易,有空你多帶他回家裡吃飯,都是世家好友,多走動走動,唐家來消息也是希望我們多多關照他。」
秦詩遠脫口而出,「有人會關照他,輪不到我們。」
沈宥儀揚眉,「哦?難不成他來本城另有目的?」
秦詩遠自知失言,不再多說,「我不知道。」
沈宥儀笑睨他一眼,「你這孩子。算了,那我們靜待好消息吧。」
好消息。這幾個字莫名刺了他的神經。
明明跟他又沒有關係。
看賽馬是本城人生活的一部分,而新賽季的開幕儀式更是全城矚目的盛事。
當天天氣晴好,整座馬場洋溢著節日般的氣息,看台上的金色橫幅高高懸掛,寫著「本城賽馬新賽季開幕」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兩側的旗幟隨風輕揚,馬會的標誌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砰——」禮炮聲響起,萬千彩色紙片從空中灑落,在陽光下閃爍。
大屏幕上回放著往年冠軍賽駒馳騁的畫面,觀眾席間爆發出陣陣掌聲。
典禮正式開始,一排身穿紅金相間錦袍的舞獅隊伍昂首入場,鼓點鏗鏘有力,獅子騰挪跳躍,象徵新賽季一路生猛。
一旁的巨型銅鑼被抬上主舞台。主席台上,馬會高層與相關官員緩步上前,手持鎏金木槌,「新賽季,正式開始!」鑼聲震天,整個馬場頓時沸騰。
觀眾席上的人群站起,掌聲如潮水般涌動,歡呼聲此起彼伏,徹底點燃了整個賽場的熱烈氛圍。豪門名流們舉起香檳互相慶祝,馬主與騎師們在貴賓區交談,神色間滿是躍躍欲試的期待。
秦詩遠面帶笑容,但內心興致不高。直至,他在人群中瞥見賀長榮。
賀長榮穿一身銀灰色西裝,配一條象牙白直角折口袋方巾,站姿挺拔,正微微頷首側耳聽旁邊的女士說話。
秦詩遠轉頭問沈宥儀,狀似不經意,「我剛剛看見了賀長榮,我們家請的?」
沈宥儀不驚訝,笑道,「嚴格來說,是Sophia請的。」
他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