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著手心,抿了抿唇,緩緩說道:「其實……我也就見過那名婢女幾次……那時陳娘子還在,她們主僕三人也常往慈安寺去為陳夫人做法事。那名婢女名叫玄素,另一個叫青予,陳娘子素喜幽靜,鮮少露面,尋常都是由青予伴在左右,玄素則在寺中與人周旋排布瑣事,因此見過幾回。如寧娘子所問的,玄素的確是慣用左手,但她性子活潑直爽,看不出來是否會功夫。」
寧知越看向虞循,問:「姜娘子不知曉,但不表示不可能,那婢女失蹤這麼久,都沒有下落,也沒有找到屍體,公主現下又出了這樣的事,很難說不會與她有關。」
她的意思很明顯,既然兇手是為了陳家,極有可能就是與陳家有關的人作案。出去陳家父子在外地失蹤,一直在汜州待著的就只有這個玄素,只不過兇手若真是玄素,那這件案子的開端就不是以陳家鬧鬼開始,而應該是從陳娘子和那個叫青予的婢女的死開始。
這兩人不是自盡?
虞循展目看向韓陽平和計逢,陳家當初是南漳縣,乃至整個汜州最大的豪紳,韓夫人曾說汜州上繳賦稅多虧當地豪紳填補,韓陽平和計逢不可能對此事不知情,他不直接對自己言明,卻讓其夫人透露給寧知越,讓寧知越轉述,分明是有意而為。
他們兩人是如此,那麼袁志用……
「袁將軍對此事知曉多少?」明知道他口中不可能有真話,虞循還是多此一舉問了一句。
果然,袁志用哼了一聲,道:「若非寧娘子今日提及,本官都不知有這回事。」說著他朝著身邊那儒生模樣的人揚了揚下頜,那人當即會意,昂著頭擺出十足的架勢,道:「將軍公務繁忙,不知此事也不足為奇。但寧娘子所言也並非虛言,不過丟一個婢女,也算不上大事,陳家娘子不得他家家主喜愛,那婢女失蹤也無人在意,只當是隨了她主子去了的。」
「丟一個婢女是小事,陳家家破人亡也是小事?」
那人笑笑,「虞欽使這話就問錯人了,南漳縣隸屬汜州,即便縣衙不管,也是韓刺史與計長史的內務,我們將軍怎好插手呢。」
被點名了兩人戰戰兢兢地站出來,只道:「南漳縣衙多番查驗過,陳家敗落雖則令人唏噓,但此事是當地幾個商戶為利益上的明爭暗鬥,這類事跡各州各府皆有事例,且層出不窮,再則那陳家父子最後是為避債潛逃失蹤,整件事故除去陳家娘子與那兩個商人意外身亡,實在看不出還有什麼會令他們如此喪心病狂地謀害公主來達成目的。」
玄素失蹤,便可推論出陳家娘子與青予的死有疑點;那兩個商人在陳家離奇溺死,本該又是兩樁懸案,只一句「意外身亡」,便將此事一筆帶過,徹底翻篇,竟還有臉說看不出為何如此。
虞循默然,袁志用在此,不便當著他的面問詢二人太多,本想暫且揭過日後再議,那儒生卻面露得色,高呼道:「看看,看看,韓刺史與計長史都瞧不出內幕來,我們如何能知曉,我們將軍又如何能知曉?倒是寧娘子,來汜州不久,又是身處公主府邸,倒是無所不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