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越沒說什麼,含笑應下。
或許就像她沒對祝十娘夫婦設防一樣,他們對她,除去因與虞循相識一場,又有查案的便利,有助於推進他們的計劃外,也當是有不設防的全心信任和關心的時候。
是真情是假意,都只在那一瞬間,在他們各自的立場目的上轉換。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孫幼薇,但孫幼薇是在三年前失蹤,與與陳家會有什麼聯繫?
作為這起牽扯甚廣的案子裡最重要的人,提起陳家,寧知越所知其實並不多。
她幼時出生在越州,直到六歲阿爺與伯父決裂,誓要斷了聯繫,老死不相往來,阿爺便帶著阿娘和她回了汜州南漳縣陳家宗祠所在地。
從那時起,陳家的生意蒸蒸日上,凡街頭有名號的鋪面,多是陳家所有,再有郊外數處莊園,她於街頭巷尾各處園子奔走玩耍,連陳家有多少人都記不起認不得。
兩年後,阿娘去世,阿爺不待見她,她也不喜在人前走動,活動範圍只在她那一方小小的院落里,與陳宅恢宏布局,華麗裝飾相比,簡直是兩個世界。
但這並非阿爺授意,陳家在南漳縣,在汜州的聲望越高,阿爺想要結識權貴,邁入的心念愈加旺盛,陳宅後院裡也因此長年宴請賓客,夜夜笙歌,阿爺雖不至於輕視貧民,欺辱伶人,但也不會與之有交集。
依目下情勢,祝十娘和兇手的目的是以鬼魂之說將所有人的視線都移至陳家,似乎是為陳家驟然衰敗之下暗藏的蹊蹺鳴不平,但……她說不好……
直到她離開汜州,陳家的生意在表面上仍是如日中天,未見頹勢,卻只在半年之後,便突然傾垮?
大廈傾塌,除卻外力所致,若無其本身已有破陋,也是能多撐一些時日的。即便當時陳家負債纍纍,陳氏宗族的族叔能僅憑陳宅將所有債務還清,阿爺有經商之道,又有這麼些年積攢的人脈,何愁不能東山再起?怎會與阿弟潛逃失蹤了呢?
那些年渾渾噩噩中,到底還發生了多少事?
寧知越想了想,佯裝突然記起什麼,問祝十娘:「這些日子忙著公主的事,與你們也鮮少見面,都不知洛長史替你們找人,可有線索了沒有?」
孫齊沉默著,祝十娘嘆息著搖頭:「我們許久沒見過洛長史,也無人來報信,是什麼情形我們也不知道呢。不過自咱們來了別苑,事故不斷,各處管事、丫鬟、內侍、侍衛,都忙進忙出的,吶,那位袁將軍來了這幾日,苑裡眾人大氣都不敢出,誰還顧得上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