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年歲和回話,當是吳家郎君吳秋宗了,本人都來了,也肯直言救助傷患之事,也省得與旁人打聽的麻煩。
虞循道:「多的話目下也不便告知,但那傷患與殺害付全的兇手又些關聯,所以來打聽一二,萬望如實相告。」
吳秋宗聞言一怔,卻也沒有為難,便道:「那是那年中秋前夕,我與幾個同窗在城外小住,一同騎馬圍獵時瞧見雜草茂盛的野地里有動靜,但身形頗大,初時不敢靠近,還怕是遇上野獸,想要逃了去,正那時,草叢裡抬起一隻手,似很費力一般,我們幾個才敢上前。
「走近看時,原來是一個人,年紀不過三旬,本也生得健壯,但不知遭遇何事,身上多處負傷。那幾日我阿娘來信催我還家,當下救下那人後,我與幾個同窗都想到直接將人送到我家來,請我阿爺醫治便利省事,我便也帶了回來交與阿爺,只後來他在我家中如何強撐數月,最終還是重傷不治而死,我也不知內情了。」
說著,他看向劉大夫,「劉伯,阿爺醫治那人您也是知
道的,官府辦案,百姓就該配合,咱們知道什麼說什麼。」
劉大夫垮著臉,頓了半晌,又被吳秋宗催促幾聲,只得道:「確實是沒什麼可說的,那人被秋宗帶回來時就進氣少出氣多了,他身上不止那幾處潰爛的刀傷,眼睛叫煙氣熏瞎了,舌頭也早被人拔了,潰爛傷口之外儘是鞭抽棒打的淤痕,再檢查時胸肋骨也斷了好幾根,已是傷及肺腑,無藥可救。
「後來師弟給他用藥也只能暫且緩解他的疼痛吊著他一口氣,能熬到三個月,已是那人強撐著了。」
吳秋宗驚道:「這般傷勢,豈不是濫用私刑所致?我怎麼從未聽阿爺提起過?」
劉大夫唉聲嘆氣,「你於醫術無緣,又常住寺中苦讀,你阿爺怎會拿這些事去煩擾你。我與你阿爺初查這人傷情時就已知曉他所受諸多傷,比及濫用私刑,更像是叫人當牲畜般虐待,想去報官,那人又不能言語,任由他死去,又於心難忍。你阿爺當時本就染病,數日高熱不退,叫這事憂心數月,也終是沒能撐過去。」
吳秋宗似乎也沒想到還有這些曲折內情,一時面對虞循和寧知越頗顯愧疚悔恨之色。
由著他傷懷了片刻,虞循問道:「那傷患在你們這兒時,你們家中可有發生過一些異樣的事?或者可曾見到趙復來過?」
劉大夫搖頭,「平素倒是能看到趙復從店鋪前經過,但他從沒有進來過,而異常的事……我們每日要麼在堂中坐診,要麼就去藥田看顧藥材,忙得暈頭轉向,哪裡留意得到這些。」
「吳郎君呢?也沒有注意到?」
「我在家中待不久……」
寧知越突然出聲,「不是問你家中,是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