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有說什麼,那一次交談之後,她也沒有多餘的氣力去思考其他的事,反正一切都不重要了。
漸漸地夜已深,牢房裡犯人們的酣睡聲此起彼伏的響起,獄卒們喝酒、划拳、閒話的聲音也逐漸趨於寂靜。
桌上的燈火還是平和而健穩的燃燒著,只是仍舊照不出一個完整的影子。
寧知越藏躲在光影外圍,靜心等待、聆聽每一個細微的動靜。
忽然,燭火猛烈顫動,緊咬著燈芯跳動,接著,遠處傳來「啪嗒」一聲脆響,緊隨著是門扇的咯吱聲被緩慢拉長,在起此彼伏的呼嚕聲中,這聲音不算明顯,但淒冷寒苦的牢獄中是突兀的,它一向預示著些什麼,好的壞的,各人心中有數,但在此刻,在眾人夢寐之中,它的出現就更顯得不一般了。
這一動靜不止寧知越留意到,對面牢房趴在草蓆褥子上的李漳支起胳膊撐起上半身,往聲音的源頭看去。
暗光中貼著牆根閃動著三個黑影,他們躡手躡腳,即使閃現在燈火下,身上深色的衣衫從頭包裹到腳,顯見是有備而來,而且是確定了方位,朝著他們這一處來。
多年當值的警惕,讓李漳察覺到這幾人來意不善,或許正是為了寧知越而來。
他張了張嘴,嘶啞的嗓音從他喉頭艱難吐出,「寧娘子……寧娘子,你在聽嗎?」
寧知越一直沒有回應,也看不清她究竟在何處,他只能轉向牢頭獄卒呼救:「來人……有沒有人……」
但這點蚊蠅般的叫喊聲只驚動了他鄰近隔間裡的犯人。
「叫什麼叫……呃……這……你們是誰……來人啊……救命啊……」那囚犯著一聲叫喊徹底將其他犯人從睡夢中驚醒,驚惶得問著怎麼回事,呼喊著值守的獄卒。
值守的獄卒沒有一絲反應,那三個黑衣人也徹底沒了顧忌,加快了步伐,一邊挑斷走道里本就微暗的燈火,一邊直衝到寧知越牢門外,一刀劈開鎖鏈,沖入那間狹小的隔間。
牢房裡完全暗下來,沒有一絲光線,李漳只聽到對面囚室里東砍西斫的刀劍聲,還有……
聽不見了。
黑衣人長驅直入闖入大牢時,被驚醒的犯人們已經驚恐的叫喊起來,等到錚錚的刀劍聲響起時,他們的呼聲有震天徹地之勢,震得瓦礫作響。
李漳掙扎著爬起來,躬身抬腿間,他感覺到休養了幾日正在長好的傷口處又傳來撕扯般的疼痛。
後背、額角冷汗涔涔,但現在不是關心這個時候,寧知越……陳娘子……她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