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實際呢?你不是看見……有人攥住她撲騰的手,拉著她的腳,將她往水底拽,不讓她浮到水面,你看見她在水下掙扎,她也看見了你。她看見你的時候應該很驚訝吧,因為驚訝,漸漸忘記了掙扎,也漸漸失去意識,漸漸沉入了水裡……」
阮清舒情緒再度被激得歇斯底里,「寧知越」的一字一句猶如畫面重現,她看得見蕭荔在在水底看見她時張開嘴,開開合合,像是驚訝她的出現,問她怎麼會在這兒,又像是在呼救,讓她救她。
她伸出手去,她記得自己伸手了,她要去拽蕭荔,帶她一起上去,可是……後來呢?她怎麼什麼也不記得了,她救了沒有?
「夠了……」眼見阮清舒又陷入那段噩夢般的回憶中,曹襄極力壓制著怒氣咬牙切齒地喝止住「寧知越」的挑撥,繼續安撫她:「清舒,你聽我說,別聽她胡言亂語,阿荔的死只是一個意外,我也沒有殺過陳玉,她就在你面前,你仔細看看,她說的都是假的,她才是在騙你,她在故意離間我們。」
「假的?」阮清舒惝恍迷離地看著他,轉而看向「寧知越」,盯著她那張臉忽然笑起來,「假的,是假的……」
「對,聽我說,他們都在騙你,他們是一夥的,你怎麼能信他們呢?」
阮清舒又望向虞循,似乎想起來他是誰,看看他,又看看「寧知越」,繼而定了神忽然轉向曹襄,「他們騙我,楊德不會,你把楊德叫來,我要聽他說……不,他也會,他有私心,他……不要他,不,要他們都來,對,就是這樣,一個兩個會說謊,不會全都騙我。」
曹襄遲疑著,沒有動作。
看到他猶豫,阮清舒急不可耐地催促他,「快去啊,你快去把他們都找來。」
曹襄咬咬牙,只能照辦。
不多時,寧知容一行人全都被推趕到佛堂外。
阮清舒撐著蒲團便要站起來往外去,「寧知越」按住她的肩,貼著她脖頸的匕首也沒松分毫。
「做什麼?伺機逃走?」
阮清舒眼巴巴地望著外面,「寧知越」明白了她的意思,仍不為所動,「讓他們進來不就行了?別耍花招,我不會再相信你。」
阮清舒只好讓曹襄放人進來。
浩浩蕩蕩一群人被推搡進殿堂內,寬敞的佛堂也漸而逼仄,寧知容等人還沒弄清什麼情況,阮清舒便急急向眾人開口詢問驗屍結果到底如何。
一個、兩個、寧知容、楊德、姚琡、住持、寺僧……甚至是尋常的香客,都是一樣的說辭:屍骨沒有外傷,還找到了陳玉從前珍視的香囊……
這下阮清舒再也支撐不住,癱軟下來,再無一點期盼。
曹襄心知這是「寧知越」的圈套,可屍骨一事實難辯解,只得順勢承認,「我確實有殺了她的念頭,可是從沒有成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