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保糧自從被迫在廢鐵場做搬運工後, 漸漸地也就習慣待在那。
按時上工,按時吃飯, 飯菜的標準還是有葷有素不缺湯那種。
晚上累了就躺在酸臭的床位蒙頭大睡,早上醒來就和工友吹吹牛的日子。
要不是劉遠山今年把孫子帶回旺溪村擺酒, 劉保糧是不願提前回家聽張福潤囉嗦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每天還要吃她隨便對付著做的飯菜。
張福潤見男人靠不住, 就自己一個人把養鵝場撐起來, 忙得腳不沾地再沒心思去打麻將。
現在孫子也抱上了,老態的臉上沒有以前的尖酸, 整個人看起來變得爽利不少。
劉千文湊到劉金來耳邊問:「大伯娘還會不會找你要錢?她會打你嗎?」
劉金來看了一眼像只花蝴蝶似的,正滿屋子轉的張福潤。
低垂著眉眼說:「我哪有時間待在家裡給她打罵,吃完飯我就回學校上自習課。」
「那就好。」
劉千文鬆了口氣,又追著小聲問:「你錢夠用嗎?」
劉金來哭笑不得,夾了一筷子雞肉放到她碗裡, 低聲說:「你不要每次見到我就問我錢夠不夠用。我有獎學金, 我大哥給我的生活費也夠花。小大人, 你再不好好吃飯, 最愛的肉就要沒了。」
「啊!」
劉千文扭頭一看,桌上的香芋扣肉被吃光了, 遺憾地撅起嘴:「你們不是都愛吃肥肉嗎?怎麼連芋頭也這麼快吃光。」
劉遠汶說:「切!芋頭才是裡面的精華, 你以為只有你懂得吃啊。」
「剛剛在我爸他們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 現在話倒是不少。哼!」
劉千文氣不過,瞪了一眼劉遠汶。
劉遠汶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正想說話就被劉遠林的筷子打了一下手。
劉遠林颳了他一眼,氣道:「你人多大了,還和劉千文對嗆。連話都不會好好說還怎麼做事!」
「就是!」劉千文仗著有靠山,氣勢不減。
劉遠汶:「......」
同一桌的杏花嬸笑道:「你們兩個從小就跟那狗咬狗骨①一樣,每次吵著架就會變成打架。兩個人打得像仇人似的,你們奶奶沒力氣拉開你們這兩頭蠻牛,還是我去把你們拽開。」
「呵呵。嬸嬸,那都是劉遠汶小時候太欠揍,現在我不會和劉遠汶計較了。」
劉千文扯起嘴角,想快點結束這令人感到窒息的晚飯。
聽她那臭不要臉的話,劉遠汶心裡翻了個白眼。面上不敢再顯露半點,安安分分地吃自己的飯。
劉千文三兩口把飯吃完,嘴一抹就跑去找劉老太。
曾孫早就被孫媳婦抱回房間睡覺。
劉老太仍然堅守在小灰樓的門口,經過的客人總會和她說上兩句恭維話,羨慕她家四代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