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趙淩不愛聽,但也沒反駁,就坐他身邊:「細說。」
竇榮想把小孩兒抱自己腿上,就像剛認識那會兒三四歲的時候那樣,可惜小孩兒現在還是丁點大,卻已經不太讓人抱了,再說他這會兒的衣服髒了,只能遺憾解釋:「你瞧我,才十歲。我發脾氣打人,頂多就是小孩子發脾氣。再說,顧棱那些話私底下講講都已經不像樣了,他還在文華殿說,真當沒人知道?他挨了一頓揍也是白挨,拿什麼去告狀?說他在一群皇子皇女面前說他叫花娘?」
趙淩聽著覺得有道理,但:「那你也沒必要自己動手。」姓顧的那麼多人呢,他們自己家處理起來叫家事,竇榮當個出頭椽子幹嘛?不怕有拎不清的顧家人偏幫?
竇榮「嘖」了一聲:「不是你說的,要立人設?習武之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衝動易怒?我只是加深他們對武人的刻板印象。我爹娘在涼州,不放心的人多得很。讓他們覺得我頭腦簡單好控制才好。」
趙淩抬手把他的臉捧著,認真打量:「你還說我想得多,你不是想得比我更多?心眼真多。」這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難道也是多活了一輩子?
不不不,他就算多活個十輩子,也沒那麼多心眼。
豆豆不應該叫豆豆,應該叫藕,起碼是屬藕的。
竇榮把他手拉開:「兵者,詭道也。領兵打仗,玩的就是比誰更壞心眼。」
好像很有道理。
趙淩接受了他的說法。
沒一會兒,太醫敲門進來,給竇榮檢查了一下身體,確定連一塊油皮都沒擦掉後,還是堅持在他的手腕和手指關節處包紮了一些布條:「小國公在長身體,得多注意關節的保護。」
趙淩在邊上認真看著怎麼包紮,感覺太醫的操作更像是給竇榮加護甲。
太醫出去,宮人進來,給竇榮換了一身乾淨衣服。
隨後,他們重新回到文華殿內。
顧棱也已經換好了衣服,見趙淩和竇榮進來,對他們怒目而視。
竇榮不管,拉著趙淩坐下。
其他皇子皇女都沒吱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前擺著書,看沒看進去就只有天知地知了。
沒一會兒,姜皇后來了。
家裡孩子們鬧矛盾,當家主母肯定是要管的。
姜皇后來之前,顯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考慮到不要影響到皇子皇女們的課業,很是乾脆利落地給予了處罰:「都多大的人了,還成天逞兇鬥狠的,都回去,閉門思過三日,想清楚了再來文華殿!」
說罷,她就走了。
顧棱想要分辨。
他一個挨揍的,純挨揍的,憑什麼也要閉門思過?
他錯哪兒了?
錯在打不過竇榮那個變態嗎?
可竇榮那小子,誰能打得過?
他身邊的伴讀聽他呼吸聲都粗重了,趕緊小聲勸道:「小王爺,咱們趕緊回去吧?」
皇后娘娘都發話了,可不敢不聽。
顧棱一走,竇榮也跟著走了,走之前還不忘記塞了兩盒香膏給趙淩:「昨天答應給你的,差點忘了,幸虧被給打壞。」
趙淩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香膏,等文華殿下了學之後,又去王太后那兒上了半天課,勉強讓自己集中注意力。
王太后教的內容很雜。
老太太經歷豐富,文武雙全,殺過敵、管過家,內外一把好手。
她對趙淩還帶著帶早夭長子的一些不可說的希冀,哪怕再怎麼疼愛趙淩,在學習上要求是一點都不放鬆的。
趙淩在王太后這兒挨的小竹條,比文華殿的只多不少。
提早結束今天的課程,王太后對著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的趙淩說道:「今天心不在焉,是為了榮兒,還是為了你能不能繼續在文華殿上學?」
趙淩想都不想,就說道:「為了豆豆。」
王太后不意外他這麼說,但還是略感興趣,問他:「哦,你是一點都不擔心自己能不能在文華殿上學嗎?」
趙淩選擇說實話:「我擔心也沒用。再說,文華殿的學識,不太適合我上。」
在沒接觸之前,他腦子裡想著的是蹭大虞頂尖教育資源;等實際接觸後,越來越發現人家學的內容和科考就不一樣。
王太后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忍不住有一些怒氣,收斂情緒道:「有什麼不合適的?不過是個名頭罷了。你和朻朻關係也好,將來能幫朻朻分憂就是了。」
太子伴讀的人數又沒有定數。
趙家雖然家世差了一點,但趙驊是管理財政的一把好手,趙淩是她一手教導的,才學方面起碼將來接手趙驊的位置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