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肅的話,由一個七歲的小朋友說出來,就很不嚴肅。
趙大虎以為父子倆鬧著玩,眼裡帶著笑,臉上一本正經:「是!保證不讓人進來!」
趙驊見他這幅德行,顯然是非得知道不可,只能大致說了說:「你現在對本朝的官員也知道,你爹我擅長算數……」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看向趙淩,露出得意的笑容,「這點你最像我。」
像屁!
那是他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加線代、微積分、統籌啥啥練出來的,跟老爹有個毛線關係?
他想著坐到椅子上,坐上去之後發現太矮了,不夠有氣勢,就爬到趙驊腿上,又踩著他爬到書桌上坐下:「不要轉移話題!」
他的動作太快,趙驊反應過來只能看著自己腿上被兒子踩出來的兩個腳印,趕緊站起來拍拍:「你小子……」這可是他的官服!「行行行。我說我說。」
書房門沒關,能夠清晰看到外面院子裡空無一人,再外面隔著影壁,瞧不見。
他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最早就是給陛下打理私庫,皇莊之類的。這裡面有些不太好明說的開支……真不能跟你說!反正,除了俸祿之外,陛下額外給了我一些賞賜。後來我外放去江南,管理絲織和鹽運,那差不多是明著給陛下摟錢。」
趙淩聽不明白:「全天下都是陛下的,為什麼還要這麼暗搓搓摟錢?」
「話是這麼說,實際上可不是這麼一回事。誰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再說陛下有些不太好明說的開支。」先帝當年被父兄背刺,後來雖然登上大寶,但因為連年征戰氣血兩虧,早早離世。現在的陛下就很有憂患意識,暗地裡培養了一些勢力,只是這些肯定不能和他才七歲的兒子說。哪怕他兒子挺靠譜的。
趙淩微微蹙眉:「那你算是奉旨貪墨?」
這話不好聽,但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我給陛下做事,陛下沒虧待我。不然你以為咱們家的宅子僕役田產是哪兒來的?真靠著我那點兒俸祿?」當今官員的俸祿確實不算少,但也絕對不能算多。
底下的官員給的孝敬是不少,但敢拿嗎?
別人不說,就他先生和師兄弟那裡就過不去。
京城這邊又是哪兒哪兒都貴,可不像他們老家那兒什麼都便宜。
很多官員都像他師兄魏學海那樣的,日子過得緊巴巴。
真靠著他的俸祿,頂多就是勉強過日子,要像現在這樣有商鋪有田產是別想了。
趙淩認真打量他爹:「所以你還管著陛下的小金庫?」
「咳!小孩子少打聽!」趙驊把兒子從書桌上抱下地,差點把腰給閃了,「你怎麼這麼重?你三哥都沒你重。」
趙淩鄙視:「那是你們都不練武,肉吃得少。」
他不止肉吃得多,飯菜也吃得多。
他上學的時候是正經一日三餐。
自從開始習武后,飯菜標準更是往上提升了不少。
每天在宮裡頭,雞鴨魚肉換著花樣地吃。
不像在家裡,大廚房就一天兩頓,中間那頓點心就別提了,還不如他自己在小廚房裡開個火。
「我一天天忙得跟陀螺似的,還練武呢。」
老爹再忙也不加班,也沒有回家作業,能有他忙?
還不等趙淩吐槽,趙王氏風風火火走了進來:「你們爺倆說什么小話,不讓人進來就算了,還不記得吃飯?」
趙淩趕緊一大步跨過去,拉住她的手晃了晃:「娘~我說爹是個菜雞,不鍛鍊身體。您還每天打五禽戲呢。過陣子您都可以把爹扛起來耍了。」
趙驊聽得想把兒子揪起來,屁股上給兩巴掌:「你說的什麼?」
菜雞是什麼?
哪個好人家兒子這麼說自己爹的?
趙王氏回頭,上下打量了一眼趙驊,感覺自己還真的可以試試。
她最近已經能夠拿著趙淩的石鎖耍了。
趙驊被她眼裡的躍躍欲試嚇了一跳,頓時加快腳步:「吃飯吃飯!」
真要被妻子舉起來耍,那成什麼了?
他娶的又不是屠戶女?趙王氏是正經官家小姐!
他走得太急,以致於到餐廳的時候還差點被門檻絆倒。
餐廳里其他人已經到齊,見他這副模樣,給他行禮的動作都遲疑了一下。
幾個妾室和孩子的「老爺」和「爹」叫得七零八落的。
趙驊擺擺手:「都坐。」
趙辰他們看著趙王氏牽著趙淩進來,都不太高興地撇撇嘴,但還是照舊行禮:「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