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隨讓家奴們把各式禮物都拿過來,放在門邊,當然不會把裝禮物的箱籠當場就一一打開,而是把一張清單遞給顧棱,再由顧棱雙手遞給裴先生。
裴先生笑眯眯接過,掃了一眼確實是一些吃穿用以及筆墨紙硯之類的日常東西,笑眯眯收下了:「有心了。」哪怕是日常用品,他要是自己花錢去買,也得不少錢,他明白顧棱的意思,笑道,「這一個月我都在此地,小王爺要是不著急回城,就過來聽一聽。」
「勞煩先生指點。」
裴先生看他滿頭滿臉的汗水,身上衣衫都浸濕了,不再拘著他:「讓人帶你去換件衣服,好好休息一下。」想到又問,「趙四郎呢?」
「……他說他去停狗。」趙淩這傢伙就是嘴裡時不時冒出新詞,特別討厭。
裴先生瞧著他這一身狼狽,想著莊上和趙淩玩得最熟的大灰和大黃,估摸著顧棱是被狗攆了,也不說破,笑呵呵地讓人幫忙把東西提到他自己屋裡去。
顧棱見裴先生走了,才跟著下人去擦洗,換了一身道袍,覺得屋裡悶熱,往前院的葡萄架下一躺。
趙淩已經把狗「停」到草場,又騎著點點回來了,頭一回見到顧棱穿這麼普通的衣服,不由得多看兩眼。
道袍這種東西簡單隨意,約等於這個的居家服。
他爹要是不出門,就很喜歡在家裡裹一身道袍。
顧棱被他看得毛毛的:「你看什麼?」
「嘻嘻。」趙淩下了馬,也不拴,直接放馬出去玩耍,自己往葡萄架下的竹床上盤腿一坐。
這個葡萄架是他的地盤。
顧棱的躺椅和竹床都是他……都是貓貓的抓痕。
竹床上盤踞著三隻小貓,見趙淩過來,立馬顛顛地往他身上爬。
「你笑什麼!」顧棱炸毛,又對他招招手,「給我一隻小狸奴玩玩,來一隻金絲虎。」
趙淩斷然拒絕:「不給。」
顧棱聽不得拒絕,但想想這段時間的教訓,又是在王太后的地盤上,到底不敢再造次,撇撇嘴:「不給就不給,小氣。對了,我爺爺讓我給你送點東西,給你家下人了,你回頭看一下。」
這就是賠禮道歉了。
趙淩不咸不淡地「哦」了一聲。
惠王家還是有明白人的嘛。
至於要從顧棱口中聽到道歉,那是不指望了。
說白了兩人之間的嫌隙,就是小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
這回要不是顧棱在文華殿說花娘,道歉也不會有。
趙淩也不至於真的要針對顧棱怎麼怎麼樣,他沒這么小氣(?)。
「你什麼時候回城?」
「不知道,得看我爺爺的意思。」
「王爺也來了?」
「嗯。」要不是他爺爺也在,他才不待在莊上呢。
莊上有什麼好玩的?
吃茶聽戲的地方都沒有,連大姑娘小媳婦都粗糙得很。
「不知道王爺什麼時候有空,我去拜訪一下。」這是規矩,不是趙淩不樂意就能不去的。
顧棱也知道,隨意道:「都有空。你寫個帖子,我一會兒帶回去。明天放學了你跟我一起回家。」
「行。」趙淩立馬起身去寫拜帖,見顧棱慢吞吞跟進來,突然意識到,「啊?你要跟我一起上學?」
顧棱看著他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不由自主就笑出了聲:「嘻嘻。」
趙淩左右看了看,叫:「抹布!」
顧棱還想著抹布希麼抹布,就見一隻膘肥體壯的滾地錦像是一匹彩緞一樣跑了過來。
趙淩一指顧棱:「丟他!」
抹布立馬就將嘴裡叼的小老鼠往顧棱身上一丟。
它特意抓的小老鼠,沒咬死,給崽子們練習用的。
算了,一會兒它再去抓一隻吧。
顧棱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東西,等一團毛絨絨軟乎乎的東西順著自己的領口鑽進去,甚至能夠感受到動物沒有皮毛覆蓋的爪子接觸皮膚時候微微的涼意。
「啊啊啊!!!」
顧棱換了兩身道袍才回的家。
休息好的家奴們一個個低眉順目地跟前跟後,懷裡還揣著趙淩奶娘給的新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