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淩覺得這事情很容易解釋:「來福要是跟家裡頭的丫鬟成親,那肯定照著規矩來。這不是看中來福的是太后娘娘跟前的人嘛。人家一個放還的宮女,讓人家和來福一起住下房?我那院子就那麼大,住不下。」
趙辰一想也是,點頭道:「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我就說爹娘都沒說什麼,肯定有道理。」
「你想不明白就去問爹娘唄,他們還能不告訴你?」幹嘛非憋到來問他?
「這不是怕被娘揍嘛。娘現在擰人越來越疼。你不在家,你那兩個石鎖都被娘拿自己院子裡去了。」誰家娘這樣的,擱家裡閒著不繡花,在那兒舉石鎖?
「哦。那我回去讓人再打兩個。」啞鈴還是要有的。
軍營里的石鎖太沉了,他拿不動,還得定製兒童版的。
兩人說著,車夫隔著帘子說道:「大郎、四郎,坐好了,咱們出發了。」
「好。」趙辰回了一句,又說起趙淩買的宅子,「就算來福的娘子是宮裡頭出來的,沒必要買個宅子送給他們吧?那得多少錢啊。」
趙淩奇怪地看他一眼:「誰說給他們送宅子了?那是我的。」
他不好說那就是個員工宿舍,而是說道:「我將來要分出去單過的,現在有合適的宅子就先置辦下來。」
趙辰一聽,頓時豁然開朗:「我說呢。不過那宅子我去瞧過了,你住的話是不是太小了點兒?」
趙淩還沒去看過:「宅子買了不虧。將來要是有機會,再貼點錢換個大點兒的就是了。主要是那宅子離家近,往後我回家看爹娘也方便。」
他說著體面話,突然注意到趙辰身邊放著個什麼東西,扯了扯,「這什麼?」
「哎,別亂動。我織圍脖呢。」趙辰把弟弟毛毛糙糙的小爪子推開,自己把身邊的籃子放到兩人中間給他看,「我特意染了紅的,過年戴。」
到時候他就是人群中最亮的崽!
打從趙淩的牧草得到了重視後,趙王氏就在小莊上開始養羊,家裡的各種羊的產品都不缺,其中當然包括羊毛。
只是處理羊毛比蠶絲棉花要麻煩得多,到現在也推廣不開來。
趙淩捧著手爐,看趙辰慢吞吞織圍脖:「前兩年也不見你織,怎麼今年突然就喜歡了?」
趙辰基本不用看著織:「以前不是冷嘛。屋裡就算放了炭盆,也暖和不了多少,寫個字都哆嗦。」
功課做完後,休想讓他再把爪子伸出袖子!
現在有火炕就好多了。
就是離了火炕還是冷,能夠在火炕上做的事情也不多,他就只能打毛線了。
兄弟倆一路晃晃悠悠回家,趙王氏正讓人整了兩個大樟木箱子,在往裡頭塞樟腦,見趙淩過來,就對他招招手:「四兒,來。」
「娘!」趙淩噠噠噠跑過去,往娘身邊一貼,還沒站穩就被趙王氏一推。
趙淩一臉懵:「……娘?」咋?出門三個月又不是三年,感情淡這麼快的嗎?
趙王氏後退半步,擰著眉:「臭死了,趕緊去洗乾淨!」
趙淩低頭聞了聞自己:「不臭啊。娘,你幹嘛呢?」
趙王氏說道:「喏,都是一些毛衣毛褲。這一箱是給你爺爺奶奶送去的,這一箱是給你外祖父外祖母送去的。」
說是毛衣毛褲,其實還有圍巾圍脖帽子襪子手套之類的東西。
另外還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大箱子,裡頭塞了染好了色的毛線團,還有毛衣針。
前兩年送的少,不過陪同一起送過去的,還有兩個特別會打毛衣的男僕。
「這麼多啊。」
「今年太后娘娘賞賜了不少。」還有就是前兩年攢下來的,「你回頭得記得謝謝你姑外祖母知道嗎?」
「知道。」
「好了,趕緊去好好洗洗,不洗乾淨不準備上桌吃飯!」
這小子,在軍營里顯然沒好好收拾,說不定沒人管就睡馬廄里了,臭死了。
趙辰剛想說什麼,也被攆著去洗澡。
這年頭洗澡是個大工程。
趙淩還不被允許自己洗澡。
他泡在澡盆里,來福給他洗頭,常威給他加熱水。
外頭還有常娘子和常大力給他燒熱水。
洗完澡,他還不能馬上出去,得等頭髮幹了,才能包裹嚴實出門。
洗乾淨抹了香膏的小盆友還是很討人喜歡的。
三個月沒見面,趙王氏讓他坐在自己身邊。
因為是吃鍋子,就沒分桌,一大家子圍坐著吃。
鍋子裡已經碼放好了層層疊疊的食物。
雪白的魚丸,金黃的蛋餃,厚切的羊肉,還有切塊的雞鴨、排骨,底下鋪著白菜、豆芽。桌上擺著蘿蔔苗、豌豆苗、豆腐、血豆腐,得等鍋子裡的東西吃完了,才有空間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