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他師傅追得急, 他跑得快了點。
誰知道路邊還有沒化掉的冰,一下就摔倒在地上。
趙王氏拿著皮裘出去, 趙淩放下貓, 湊到趴在炕上的老爹身邊,爪子一伸就把他爹的衣服褲子扒開一大片:「爹,我給你抹藥酒!」
新年還逃不開功課的趙辰、趙縉和趙茂,聽到趙驊的怒吼和慘叫, 默契地放下手上的毛筆, 往隔壁臥室衝去。
趙王氏只是出去問一下許娘子能不能把皮裘洗出來,要是洗不出來該染成什麼顏色,就那麼一小會兒的功夫, 幾個小子就要把他們爹折騰掉半條命。
趙婉蓉和趙婉清也沒心思再做作業,一人抱著一隻貓,坐在書房門檻上聽著她們爹的吱哇亂叫, 跟著笑出豬叫。
趙驊被兒子們折騰怕了,都忘記給他們布置作業,等自己的靠山趙王氏一回來,就把他們統統趕走:「都是討債鬼!」
沒作業,趙淩就把兄弟姐妹們都叫到自己院子裡,一起圍坐在炕上,吃小零食擼貓喝小甜水,臨走還給了一人一匹布。
都是長身體的時候,衣服消耗快。
他的賞賜多,也穿不完,還是自家分分,也給小庫房空點地方出來。
沒一會兒,各個院子裡就送來了各式各樣的回禮,重新把小庫房塞滿。
來福和常威一起,在小庫房裡整理東西,沒一會兒,就抬了一個小箱子出來,放到炕上穿銅錢。
一百個銅錢一串,用紅繩紮起來。
趙淩拿著另外一個箱子,裡頭放著一些金銀裸子,都是這些年宮裡頭賞賜的。
他這個年紀,用不著打賞別人,只有收禮的份,倒是攢下來不少。
他問來福:「你要不要點金銀,給梓萱姐姐打兩樣首飾?要的話,我過年給你的紅封換成金銀?」
來福臉上還洋溢著新婚的喜悅,聽他提起新婚妻子,笑得毛孔都是彎月形的:「不用。梓萱嫌戴首飾麻煩。四郎還是跟以前一樣給我銅錢,花用方便。」
「行。」趙淩把他們串好的銅錢一堆堆放好,「行了,把人都叫進來,咱們先把錢發了。」
常威很積極:「好勒,我去叫我爹娘!」
沒一會兒,常娘子他們就進來,挨個給趙淩磕頭領壓歲錢。
家裡趙王氏和趙驊會給,這是小院裡自己的福利。
常禾拿到了五個銅板,高興地舉高高,下一瞬就被常娘子沒收了:「嘎?」
常娘子笑眯眯道:「娘幫你存著。」
「哦。」常禾不疑有他,繼續傻樂。
常娘子說道:「糖葫蘆做好了,四郎你要現在吃兩個嗎?」
「吃!」
買的山楂還有很多,糖也有很多。
上次竇皇后賞賜了一堆糖還沒用完,這次大概是記得趙淩愛吃糖,又額外多給了許多糖。
常娘子就順手做了一些糖葫蘆。
快晚上了,常娘子給趙淩的糖葫蘆就串了兩個山楂。
簽子短短的,上頭的兩個山楂顯得格外大。
趙淩給小院裡的人都分了,又拿去主屋,全都遞給趙王氏:「娘,你出來吃。」
主屋的藥酒味還沒散,趙驊躺在炕上裝死,一聽就怒罵:「臭小子!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爹!」
趙淩探頭看過去,停頓片刻,眨眼:「有了。」
趙驊氣得差點吐血,就見石獅子一樣敦實的兒子跑進來,往他嘴裡懟了一根糖葫蘆:「唔!」撞到牙了!
「我才不吃這些小孩子玩意!」說著,他坐起來,把糖葫蘆的外殼咬得咔咔響。
趙王氏本來不太好意思吃,見趙驊吃了,自己也拿了一串,輕輕咬了一口:「小時候只有上元燈會的時候,瞧著別人吃糖葫蘆。」
「咦?娘,你沒吃過?」趙淩奇怪。
「沒。以前在家做姑娘的時候,一年到頭出不了幾次門。有幾年時間,跟著你外祖父住在景合縣的後衙。衙門地勢高,燈會的時候悄悄爬到屋頂,可以看到外頭。」出門不是去親戚家,就是去別的大戶人家做客。
逛街什麼的,不存在的。
如今到了京城,女子倒是沒那麼多規矩,在外頭行走的多的是。
趙淩聽著都覺得心酸:「我以後帶娘出去玩。」
「滾滾滾!有你什麼事?」趙驊過來,把兒子趕走,「你自己去分糖葫蘆。」
「切,臭爹!」
趙淩讓常大力做了大大小小好些個草木棒子,扎滿了大大小小的糖葫蘆,成為了家裡最受歡迎的年禮。
等竇榮回來的時候,正好還剩下一個。
「特意給你留的。」趙淩看剛洗完澡,盤腿坐在床上啃糖葫蘆的竇榮,「你是不是長高了?不是回家嗎?怎麼瘦了這麼多?」又不是麵條,還能抻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