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淩一聽,歪了一下腦袋,用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看向趙王氏。
趙王氏有了不好的預感:「你……沒考上?」
「考上了。」趙淩回答得很肯定,「知府還通知我們去參加燒尾宴了,大哥和大堂哥也都考上了。大表哥沒考上。」
趙王氏繼續看著他不說話。
趙淩被看得一點一點低下頭,把抹布抱到腿上,問貓貓:「抹布,我考了第幾名來著?」
抹布也不知道啊:「喵?」
趙王氏把抹布抱過來自己抱著:「成績不好?」
趙淩是真想不起來,心虛狡辯:「我這不是找夷人買東西嘛,沒去看放榜,反正有大哥在。」
哥哥是幹嘛用的?不就是老爹不在的時候,當爹的平替,給他遮風擋雨搞定一切事情的嘛。
後來聞公公帶著人來,直接在集市上就把他給帶走了。要不是來福和梓萱跟他在一起,他差點就這麼光杆回來。
趙王氏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頗有些無奈:「那你謝師宴怎麼擺?等你先生們問起來,都不知道考了第幾名。你那幾個先生,但凡你沒考上第一,都得罰你。」
趙淩頓時唉聲嘆氣,坐在椅子上往後一靠,整個人癱在那兒:「娘去考,就考第一了。」
趙王氏以前對自己的學問究竟怎麼樣,並沒有明確的認知,畢竟她只是跟趙驊學習,也沒個同窗什麼的,連個書童都沒有。
在成親前,她只能說是勉強認全了字。
趙驊自己就是個學神,按照自己的學習進度教趙王氏,看趙王氏一教就會,覺得很正常,畢竟他自己也是這麼學的。
兩個人是接手了幾個孩子的輔助教育工作,才認識到孩子們真笨……不是,是他們倆可能真的比一般人要聰明很多。
趙驊的聰明是經過全國統考(科舉)官方認證的,趙王氏沒有。
但她能夠很明確地知道,自己的水平起碼比起幾個兒子要強。
單說策論,她畢竟囿於後宅,見識方面不如趙淩,別的就強出太多了。
趙王氏知道趙淩說她考第一不是恭維,倒也沒可惜自己不能參加科考:「還是算帳更有意思。」
她讀書剛開始是為了和趙驊夫唱婦隨,後來是為了幾個孩子。
然後孩子還沒學會,她先學會了。
她以前學會的,跟著孩子們又鞏固了一遍。
就她的個人興趣,還是更喜歡錢。
趙淩就跟她聊了一會兒家裡的各種收入和開支。
「養羊的那點,這幾年應該就這樣了。點心鋪子添了一間門臉,來買的人實在太多了,每天不到中午就賣完。東市的門臉是真的貴。」她想起那個價格心還抽抽。
趙淩斗膽問了一下價格,得到一個讓他倒抽一口冷氣的數字:「很大的一間嗎?」都夠買下他買的三套員工宿舍了。
「沒。跟我們原來點心鋪子的那一間一般大。」趙王氏比劃了一個寬度,「就那麼點。」
趙淩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大哥成親不買宅子了?」
「先在他那個院子住著吧,反正他那個院子是最大的。」趙王氏提起這個也是一臉無奈,她心心念念想買下左鄰右舍的房子,奈何人家壓根不想賣。
對門那間她都沒聽到風聲,沒想到被朝廷買了下來,賞賜給了趙淩。
趙淩就提議:「要不我搬去新宅住。讓二哥搬到我原先的小院裡來。等大哥成親了,就住東面兩個跨院。」
等趙縉成親的時候,把趙茂也趕……搬出去,他住西面兩個跨院。
這樣兩個嫡子也算是一碗水端平,地方差不多也夠了。
趙王氏感覺這麼打算也行,但:「不著急。你未來嫂子還小呢,得再等兩年,說不定隔壁房子就賣了。」她還是不死心,「回頭把你隔壁那套房子也買下來,正好給茂兒。」
趙淩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一下站到椅子上,高舉拳頭:「占領廣慶坊!把廣慶坊改名趙家坊!」整個小區都是他們家的!
趙王氏一棍子抽了上去:「昨天就想說你,坐沒坐相站沒站相!還給我站椅子上去了?」
趙淩猝不及防,被抽得「嗷」一嗓子,跳下椅子就往外面跑:「娘,你哪兒來的棍子?」
「逗貓竿!」就那麼一截還沒胳膊長的細竹竿,抽著能有多疼?
趙王氏覺得趙淩有演的成分,占比還很高。
趙淩平時躲趙驊,兩三下就能輕鬆躲開,結果躲趙王氏,一不小心差點被抓住,七手八腳躥上屋頂,扒拉下去兩片瓦。
他回頭看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瓦片,滿臉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