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淩泡澡還不忘叮囑:「白魚不好吃,拿鹽醃了,過幾天再吃。」
常禾都服了:「你消停點, 我看夫人都生氣了。」
趙淩不理解:「娘氣什麼?哎呀, 虧大了,早知道是白魚就不那麼拼了。一會兒我得再釣兩條像點樣的草魚、青魚、花鰱什麼的。」
常禾難得擺出奶兄的威嚴,抬手輕輕拍了一下趙淩的腦門:「夫人肯定是擔心你掉河裡受風寒。」
「哦。」趙淩覺得這是個有點道理又沒什麼道理的話, 「我壯實著呢,就去河裡過一下水,還沒常媽媽給豬肉焯水的時間長, 哪裡會受寒了?」
常禾一聽,頓時也氣著了,口不擇言:「那你是豬嗎?」
很氣,但手上給趙淩洗頭的手還是輕輕的。
別說,這次四郎調配的洗髮水味道還怪好聞的,沒香得那麼沖。洗乾淨頭髮好像也沒那麼毛。
趙淩打理乾淨,被拘在院子裡曬乾頭髮。
趙王氏過來,見他在藤榻上盤腿坐著,邊上身上一溜的貓兒狗兒,全都一個個溜光水滑的。
「娘~」趙淩不理解趙王氏為什麼生氣,但不妨礙他先撒嬌服軟,畢竟趙王氏打人是真的疼。
他現在背上的槓槓還有一丁點淺淺的黃沒褪乾淨。
他一個京城富少,細皮嫩肉的,還是少遭點罪。
趙辰過來就見趙淩又在跟他搶娘,氣得過來就往他榻上踢了一腳:「好好說話!幾歲的人了,說話還九拐十八彎的。」
小黃狗立馬跳了起來,衝著他狂吠:「汪汪汪!」
趙辰裝模作樣往後退開三步遠:「嘿!你個小沒良心的,我平時也沒少喂,怎麼還凶我?」
小黃狗一看自己叫退了「敵人」,頓時高興地直搖尾巴,企圖爬到趙淩身上邀功,被半蟬一巴掌扇到邊上去,老實了。
米氏扯了一把趙辰:「別鬧。四弟,來,喝碗甜湯袪袪寒。」
身邊丫鬟想把托盤放邊上,可邊上沒一個能放的地方。
趙淩招招手,丫鬟直接端到他面前,看了一眼:「甜的肉湯?」
「對,東州那邊的做法,補身體的。快喝了。」趙王氏下令。
趙淩皺著臉端起碗,看著裡面兩大塊肉和桂圓紅棗枸杞,試探性喝了一口。
媽耶,好甜!
「真不是象州那兒的做法?」
東州和象州離得近,但這種往死里放糖的做法,感覺更像是象州的。
「快喝。又是肉又是糖的,別人想喝還沒有呢。」趙辰覺得明明很好喝,就趙淩矯情。
趙淩看著巴掌大的碗,乾脆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樣悶了,把碗還給丫鬟,對常禾招招手:「趕緊給我倒杯水。」
常禾剛給來人搬了椅子過來,又去給他倒水。
趙王氏看他把常禾支使得團團轉,問:「你新買的小廝呢?沒帶來?」
她對趙淩放心,倒是沒過問趙淩帶過來的東西和人。
趙淩還沒解釋,常禾就先說道:「帶那許多人做什麼?我一個人就行,平時四郎也沒什麼事兒。」
確實沒什麼事,無非是點端茶倒水的活。
趙淩寫字會自己研墨,喝水只要把水壺放邊上,就自己倒,貓狗也是自己伺候,飯也是自己吃,衣服也是自己穿,真沒其他幾房那麼多事情。
至於洗衣做飯灑掃什麼的,莊上有現成的僕役,不用他來做。
也就是今天意外落了水,才會顯得他事情多一些。
趙王氏只能說道:「你是淩兒的奶兄,也是他哥哥,平時該管就管著,別老慣著他。」
看這兒沒什麼事情,她也不想坐著,招呼米氏:「走,去給親家母她們送甜湯喝。不是我說,親家母她們身子骨都差了點,天氣都轉暖了,一摸手還是涼的。」
她自己以前當姑娘的時候也差不多,後來嫁了人,趙驊請了太醫給調養好的。
那時候他們成親已經有幾年了。
她生了孩子之後,身體虛得厲害,平時還好,一到冬天,湯婆子都捂不暖。
還是趙驊當時在給陛下管私庫,算是在陛下跟前有幾分臉面,才能請給宮裡頭娘娘調理的太醫專門給她診脈開方子,著實喝了幾年藥。
她今天一摸親家母的手就知道怎麼回事,除了身子骨本來就差一點,肯定還有前一陣嚇的。
趙淩看趙王氏風風火火的,想著剛才自己喝的甜湯,臉都皺起來了,跟沒走的大哥小聲抱怨:「我就是無妄之災。娘只是想給米伯娘她們補身體,我壯得很,不用補。」
趙辰抓起他的手腕比劃了一下:「你以前倒是壯實,現在這小細胳膊小細腿的,你猜娘信不信?」
趙淩曲肘比劃了一下,摸摸自己梆硬的肌肉,好像是細了點:「長身體嘛,都這樣。我吃那麼多飯,身體肯定不會差。」說完,他還意有所指地瞅了一眼趙辰。
趙辰本來對落水的趙淩有一點兄弟情,被他這一眼看得瞬間炸毛:「你啥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