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最近還在學兵法,學武功。
大堂哥說得對。
他們現在的身份,想要再通過科舉已經不行了。
既來之則安之。
在軍中未必不能夠出人頭地,棄文從武總好過咔嚓了進宮當太監。
嗯,好像文也不能棄。
米詔在軍中其實混得不錯。
他原本是個正正經經的從五品京官,要不是父親怕樹大招風,以他的才能,官職起碼不會比趙驊低。
雖然現在米家也沒落到好,他的本事卻是實打實的。
他在余將軍帳下干點文書工作,完全是降維打擊。
他一個犯官,還不用給多少銀錢,更沒有上升空間。
誰會不喜歡一個光幹活不拿錢的下屬呢?
余將軍就很喜歡。
米家在這片軍營里頂多受一些冷嘲熱諷和小小的為難,而沒有被毆打,也沒有人到他們家來偷搶東西,也是余將軍在其中發揮的作用。
余將軍這次一走就是一個多月,軍中一切都井井有條,他心裏面清楚,其中真正出了大力氣的肯定是米詔,而不是手下那些個酒囊飯袋,更不會是他的幾個軍師。
米詔很有分寸,光幹活不攬權。
但既然活都是他在干,肯定手上能有一些權力,單看他用不用,怎麼用而已。
晚飯吃完,天光還亮著,一家子人在院子裡納涼。
常威他們搬了一張竹床出來,在床底下點了蚊香,外面罩上蚊帳。
趙淩這麼睡不是一次兩次了,米家人並不覺得奇怪,好幾個也照著做,就是他們的蚊帳沒有趙淩的那麼大。
米家的房子,趙淩並沒有給擴建,房子還是一樣的狹小逼仄。
天氣一熱起來,更加受不了。
趙淩的蚊帳很大,竹床不大,但蚊帳里沒有多餘的空間。
趙淩洗漱完剛抱著抹布躺下,三頭小毛驢就排隊進來,自己找了個位置躺下。
來福把蚊帳攏好,才進屋去休息。
等趙淩一覺醒來,變天了。
天上下起了雨,他的玉米也被沒收了。
坐在屋檐下的趙淩不可思議地直接一腳踹到顧朻的凳子腿上:「憑什麼?外面那麼多玉米地,不愁沒種子!」
三十七度的嘴,怎麼能夠說出這麼冰冷的話?
顧朻差點被他從凳子上踹下來,被侍衛扶著重新坐穩後,接過聞公公遞過來的玉米芯,先往趙淩手心打了兩下:「你院子裡的玉米口味更好。」
從小就是這樣,趙淩特別有這方面的天賦。
顧朻看著第一波採收的玉米棒子,總共就沒幾筐,估計都種不了多少畝地。
趙淩看著被打斷的玉米芯,以及沒有破防的手心皮,把爪子抽回來揉了揉:「我手心要被你們打出老繭來了。」
一群壞人,就逮著他左手心打,以後他左右手要不一樣厚度的。
聞公公把他手拿過來看了看:「沒事,還是很嫩的。」
趙淩看看左右,覺得都是壞人,扯著嗓子喊:「米希!」
他好歹算米希的半個妹夫?好像不能這麼算,但算姻親,應該能給他撐腰吧?
米希在廚房跟著常禾研究辣椒怎麼搭配當地常見食材的做法,聽到趙淩的叫聲,探頭出來:「等會兒,還不能吃。」他重新走回廚房,突然又轉出來,「你叫我什麼?叫哥!沒大沒小的!」
趙淩:「……」感覺沒有一個人幫他,藍瘦香菇。
他還是做作業吧。
趙淩不鬧么蛾子,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常威坐在屋檐下,跟著老牧監學做蓑衣。
老牧監看著一群人熱熱鬧鬧的,倒是對太子殿下的敬畏少了許多。
換做以前,他怎麼也想不到太子竟然會如此平易近人。
米家人也和善。
他在軍中,見過的犯官可不是一個兩個,有些事到臨頭還擺不清自己的位置,天天嚷嚷著自己是被冤枉的,會被起復,還讓人好吃好喝供著他們。
米家瞧著樣子倒是真的會被起復,畢竟和太子殿下關係這麼親近。
倒是米家大郎,看著不太像是願意等著被起復的。
軍隊,一切都以戰功論高低。
不管是普通士卒,還是犯官、犯人都是一樣的。
過了一會兒,米希端著一大盆辣肉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