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朻嘆了一口氣,又跟竇夫人說了兩句,出了院門。
竇夫人小心走在他身邊,扶了三次,才算順利把人交到侍衛手上。
等顧朻坐上馬車,臉色才暗沉下來,吩咐身邊的燕公公:「派人去趙家把竇榮叫過來。動靜小點,不要驚動他人。」
燕公公應下:「是。」
兩名侍衛很快就從隊伍中脫離出去,沒過多久就去了趙家。
趙淩待在炕上,看到突然冒出來的兩名侍衛,簡直服了,指著在邊上和抹布玩的竇榮說道:「趕緊的,把人帶走。」
這傢伙,他剛想回來拿釣魚竿出去,就被竇榮抓進臥室裝emo。
好好一個下午,啥事都幹不成,也沒心思讀書,還要看他欺負他最愛的抹布。
竇榮一看來人,不太願意動,又不好不去,想跟趙淩說什麼,礙於兩個侍衛,只能什麼都不說,走了。
抹布一看人走了,立馬四條腿往四邊趴下。
趙驊敲門進來,見抹布這樣,奇怪:「抹布怎麼了?怎麼變成一張抹布了?」
他摸了摸炕,發現只是溫溫的,就沒去管抹布,對趙淩說道:「把褲腿捲起來,看看膝蓋。剛才那麼一下跪下去,不疼?」
「還好。你不提,我都沒感覺了。」當時趙王氏太嚇人了,他跪下去的時候魂都飄在半空了,壓根沒感覺疼不疼的,後頭就來回走幾步路,稍微有點疼,也還好。
他脫了襪子把褲腿拉高,露出兩個有點泛紅的膝蓋。
「喏,沒事。一會兒連這點紅都看不出來了。」
趙驊看看也是,把手上拿著的藥酒瓶子往邊上隨手一放:「下次可別這麼說跪就跪,裝樣子也慢慢跪下去。」剛才那一下,感覺廳里的磚都要被跪碎了。
「哦。」趙淩突然笑嘻嘻地跟趙驊碰了碰肩膀,「爹,你不罵我啊?」
趙驊沒好氣地把他推開:「一邊去!」看著他這死德行就來氣,「早知道當年還不如養在家裡當傻小子,這會兒我就賣子求榮,省得一天天的盡給我氣受。」
氣話說完,趙驊略微冷靜下來,問他:「你不是喜歡狸奴嗎?怎麼喜歡男的了?」
他以前是一丁點沒看出來。
他印象中這兒子就跟小孩兒似的,天天跟家裡的貓貓狗狗玩,跟家裡的驢馬也很要好,要說喜歡男的,還更多黏糊在趙王氏身邊,怎麼看都應該是更喜歡女的啊。
趙淩心想自己一直喜歡男的啊,可是不能這麼說:「我是喜歡抹布啊。」
趙驊怎麼想都想不通:「那你身邊優秀的少年郎那麼多,怎麼沒一個喜歡的?」
「嗯?」趙淩疑惑,「哪兒?誰?」
趙驊給他舉例子:「你堂表兄弟啊……」
「我又不是變態,我喜歡自己兄弟!」趙淩驚恐臉,完全不明白老爹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想法。
趙驊感覺自己確實說的有點不對,但:「表兄弟應該沒什麼吧?」
「表兄弟也是兄弟好嘛!」哪怕男的跟男的生不出孩子,他也覺得表親之間難以接受。
趙驊揮揮手:「那你師公和師伯他們家的子弟啊,你那些個同窗啊,你哥哥他們的同窗啊,還有街坊鄰居家的子侄輩啊,那麼多人呢。」
「沒豆豆好看。」趙淩心想自己又不是是個男的就行,他很挑的好嘛。
不是他說,老趙家師門這邊的男的,基本可以生動演繹什麼叫窮文富武。
雖說他們的條件絕對不算差的了,畢竟這年頭能讀得起書,已經超越了大虞九成九的百姓,但家裡的資源也基本花用在讀書上面。
平日裡吃飯跟上輩子的減脂餐似的,有點錢倒是會拿去喝酒,這麼養出來的男孩子,別說是八塊腹肌了,就是一塊腹肌都是凹進去的。
他喜歡的是八塊腹肌的小哥哥,不喜歡弱雞。
至於他哥哥們的同窗,根本不熟。
他自己的同窗,年齡和地位跟他相差得大,三觀立場相差更大,平時根本說不上話,只能算是熟悉的陌生人。
街坊鄰居什麼的,一群從小就認識的,印象中最深刻的還是鼻涕娃形象,能讓他怎麼想?
趙驊想了想竇榮的樣子,再對比周圍的一圈適齡單身男性,發現還真是:「你就喜歡漂亮的?那文華殿裡沒公主嗎?」
「有啊。」他有女同學。
「公主長得不好看?」
「好看。不喜歡。」像漂亮的娃娃。誰會對小娃娃有想法?
趙驊還是想不明白:「你分得清喜歡抹布和喜歡小國公的區別嗎?知不知道喜歡到想成親的人,和一般的喜歡不一樣嗎?」
趙淩心想他又不傻,無奈面上得裝傻:「就是一直在一起。」他摸了摸抹布,「有點對不起抹布。唉,爹,看來我真的是你親生的,明明有抹布了,看到喜歡的還是想娶進門。」
趙驊:「……」懂了,小混蛋還沒開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