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趙淩一張口,就是問:「娘,我現在賺錢了,是不是要給公中交錢?你看我交多少合適?」
他這一出口,夫妻倆連茶都忘記喝了。
趙淩歪頭:「怎麼了?我是要帶帳本過來嗎?」
按比例交錢?
應該帶自己日常收入的帳本就行了吧?小金庫是他自己的!
過了半晌,趙王氏才嘆息一聲:「要你錢幹嘛?家裡錢都多到沒地方花。」愁人。
趙驊小眼神往妻子身上瞟了一眼,差點說多給他點零花錢。
他再瞅瞅錢多到要交公中的兒子:「你錢留著自己花,爹還養得起家。」話是這麼說,他還是有些好奇,「你今年賺了多少錢?」
趙淩還沒把帳算出來,不過琉璃作坊今年的分紅已經到手了:「小几萬兩吧?」
夫妻倆早知道他賺的不少,沒想到那麼多,一想到他還有琉璃作坊的分紅,也明白這數字不誇張。
趙淩想到自己的工資,就問他爹:「對了,爹。朝廷怎麼會突然想著給我發俸祿了?」
按照五品發的,著實不少呢。
「呵。」提起這個,趙驊冷笑了一聲,「一直是有的,只是有人手伸太長了。」
現在官員領取俸祿當然是戶部管理,但這些按著規矩走的事情,趙驊一個侍郎,肯定不會親力親為。
他也不知道趙淩掛著一個太子伴讀的名頭,按照一年年做出的成績,多少有些俸祿可以拿。
太子伴讀沒有品級,名單在最末尾。
趙驊就算是拿到單子,也不可能仔細核查,只知道宮中給趙淩的賞賜很豐厚,兒子大了一點,甚至跟官員一樣領取節禮。
自家也不差趙淩的那點錢過日子,當爹的也希望將來兒子能攢些家底。
畢竟趙淩作為一個生母早逝的庶子,分家出去可沒多少東西。
這些東西都是名正言順將來趙淩可以帶走的。
只是他沒想到,就孩子的那麼點東西,竟然還有人敢伸手。
經過趙驊的解釋,趙淩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
跟上輩子的公司差不多,工資雖然是財務發的,但是工資表是人事做的。
擱眼前這情況,就是吏部做了一份陰陽工資表,連著戶部也有人一起,中間把類似趙淩這樣的「小官」的俸祿給刮掉一層。
涉事的幾個官吏品級都不高。
趙淩是被颳得最徹底的,別的還只是把祿米中的新米摻點陳米或者換點粗糧之類,趙淩的是全給「沒收」了。
趙驊是戶部侍郎。
別的衙門的人不知道趙淩,戶部的人都是知道的,但也因為知道,才明白趙家壓根不靠著這點錢過活。
「說是剛開始因為我們家沒人去拿俸祿,他剛好急用錢,才把你的俸祿挪用了,後頭膽子越來越大。放屁!老子就在戶部里待著,跟我說一聲不就行了?再不然把俸祿跟我的一起送家裡來,能有多難?」
作為三品大員,趙驊當然不用每月去排隊領取俸祿,都是專人直接送到家裡來的。
現在官員的俸祿有祿錢和祿米。
缺錢連祿米一起挪了?
一個五品官員的俸祿可不少。只要不是像他先生家那樣沒成算的,一家人租房過個小日子可以很不錯了。
趙驊越說越氣,然後他有些心虛地看向趙淩:「那啥……爹做主把你前幾年的祿米,一部分給了慈幼院,一部分給了神都的孤寡老幼。祿錢買了一些布、棉花、柴火之類的,一併發了。」
他自己還貼了一些錢。
這些年,他早就已經不缺錢花了,但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沒法停止。
皇帝給,他還能不要?
只是他拿著心虛,乾脆用來做善事,希望能積點德。
「哦。」趙淩作為一個京城闊少,不在意俸祿的那點小錢,「我還說一下多了那麼多糧食,想著拉去慈幼院,這下不用再買米了。」
趙王氏也是剛知道這事情,順嘴就想說說年禮的事情,話到嘴邊突然覺得不對,看向趙淩:「你……只是過來問這個的?」
趙淩歪頭,一臉「那不然呢」的表情。
十六歲的少年,五官還沒完全長開,但輪廓已經開始清晰,線條卻還是偏向於圓潤,像一隻圓眼睛的狸奴,漂亮又可愛。
趙王氏瞧在眼裡,就像是看到了打碎了花瓶的壞狸奴,還一臉「對啊,我乾的,捨得打我嗎」的有恃無恐。
「哦,對。」趙淩想起來了,「你們跟豆豆娘談得怎麼樣了?」
豆豆娘……
趙驊聽著這個稱呼就皺眉:「那是將軍夫人,出去可不能這麼叫。」
「我知道。這不是在家嘛。」趙淩還是知道輕重的,就是平時叫豆豆太順嘴了。
「竇夫人的意思是大辦,我們的意思還是低調一點的好。最後折中了一下,定親我們就簡單交換一下婚書、信物。等過兩年你滿十八了,到時候你們要是還想成親,那就大辦。」趙王氏心裏面還是存了一絲可以轉圜的希望,主要是她沒看出來趙淩有多喜歡竇榮,怎麼看都是外面的狐狸精……咳,就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