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淩後頭過來拴馬的官員,本來想吐槽一句「周圍都是馬,誰會看中你驢子」,定睛一看人家的小毛驢。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小兄弟,你家這驢子長得可真漂亮!」
「那是!」趙淩一點都不謙虛,跟這位官員一路吹噓怎麼養驢的一直到了吏部衙門的門口。
然後趙淩進去了,官員坐在外面冷板凳上。
沒辦法,這位是來吏部辦事的,身邊也沒有像趙驊這樣的高官帶著,只能「排隊叫號」。
趙驊正在門內跟吏部相熟的官員聊天,見趙淩過來,趕緊招手:「怎麼拴個驢子這麼久?快過來,跟著柳員外郎去辦銷假。」
柳員外郎是個四十多快五十歲的白面書生,笑容和藹地說道:「趙侍郎儘管放心,我這邊一定照顧好幾位。」
這位柳員外郎也是趙驊日常吟詩作對的文人朋友之一,有著日常打下來的交情,非常好說話。
他給趙家的幾位子侄辦理了銷假之後,親自帶著他們去早就空下來的衙門學習,小聲說道:「你們都擅長算數,哪個衙門都需要,去了之後細心一點,爭取留在神都。」
先在神都幹上幾年再外放去地方,和先外放去地方再回到神都,能一樣嘛。
直接外放出去的,有幾個能再回來神都的?
雖說外放有外放的好,可得先去個富庶的地方才行,那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的,都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哪怕趙驊這樣的官員,都未必能安排得上。
還不如在京城當個小官,慢慢積攢經驗和人脈,等有了機會再外放。
這些話趙驊在家裡也說過許多遍,這回一個外人這麼叮囑,他們也沒不耐煩,知道這是自己能否留在神都的倚仗。
柳員外郎見他們一點都沒有少年得志的輕狂,心想不愧是趙家的兒郎。
最後趙辰留在吏部,趙縉去了司農寺,田學智則去了工部。
趙淩早就辦完了銷假手續,自己去了翰林院。
出門的時候,那個跟他一起拴馬的官員還在等。
趙淩跟吏部的人也不熟悉,只能不痛不癢地招呼了一聲。
他到了翰林院之後,找院使報導:「下官趙淩,拜見聶院使。」
聶院使看到趙淩,神思還恍惚了一下:「哎呀,水靈回來了啊。你這個……」
趙淩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不會是我的職位還沒安排好吧?」
「嘿嘿。」聶院使乾笑兩聲,「要不你自己找陛下問問?」
趙淩:「……那我去問問。」
翰林院和別的衙門在宮外不一樣,作為實際上擔任皇帝機要秘書職責的部門,翰林院的位置在宮內,位置距離御書房很近。
當然,也不是說翰林院裡隨便一個人就能見皇帝,但這不是御書房石獅子嘛。
趙淩還真的就溜達了過去,一路上的侍衛見了他也不阻攔。
倒是他自己在門口等了等,沒等一會兒就被田公公親自過來請了進去。
裡頭小朝會正開著,今天負責記錄的庶吉士是祝陽,趙淩就坐到祝陽邊上。
他的小桌子已經擺在了庶吉士的桌案邊上,也只能坐那兒了。
噫~他想要獨立辦公室。
好像有點難,他爹都是跟好多人在一個廂房裡辦公。
小朝會裡說的是奉州、西州、景州等地有出現旱情的徵兆,朝廷是否要進行提前干預,干預到什麼程度,以及如何興修水利等問題。
趙淩也不用記錄,就在那兒認真聽著,發現還跟自己有點關係。
他弄出來的溫度計、量杯、試管等一系列實驗工具,讓很多數據記錄變得精細化。
雖然滿打滿算到今年為止才精確記錄了三年時間,但從各地搜集到的資料來看,今年奉州等三州由於冬季降雪量比以往減少了將近三成,春季降水也沒有增加,很有可能會發生乾旱的情況。
這種能夠提前預知未來變化的感覺,讓君臣們應對起來更加從容。
糧食調撥,勘探水井,以及如果可能話,建造能夠蓄水的水庫等等。
工部尚書看到趙淩,就笑眯眯道:「水靈來說說水庫怎麼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