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姜氏看著只是臉頰微微泛紅的趙淩, 一點都看不出哪裡喝醉了。
趙王氏和趙驊過來跟親家母道別, 聽到竇榮的話,也疑惑地看向坐在一邊和竇桓面對面的趙淩。
「好像是安靜了點。」
「真喝醉了?」
竇榮就給他們證明:「水靈,我是誰?」
趙淩想都不想:「你是抹布啊。」
竇桓難得開口,問:「那我是誰?」
「喪彪, 你不要在外面打架。打輸了來找我, 我帶你去看病。」趙淩的眼神很認真。
竇桓:喪彪?
姜氏下意識看了一眼大兒子:「你打仗的時候是挺……厲害的。」
她這個大兒子,那是現在腿不能動了才安分,以前在涼州是能止小兒夜啼的存在。
要不是打仗太兇, 也不至於被人輕易算計。
本來年輕時候吃點教訓也沒什麼,可這教訓太慘痛了。
趙王氏看了一眼趙淩,還是拒絕了竇榮的幫助:「榮兒就先跟你娘和哥哥回去, 淩兒家裡有人照顧。」
趙淩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趙王氏:「小花,握手。」
趙王氏抬手給了他一個腦瓜崩,扎紮實實的。
趙淩的眼神瞬間清澈了。
趙王氏微笑對著竇榮說道:「放心。」
竇榮:不是很放心。
等把竇家人送走,家裡就剩下自家人。
趙王氏讓許娘子留下收拾,自己帶著全家上車回家。
就是趙淩非得拉著趙驊的手不放,和他們坐一輛車。
「咪咪,你怎麼禿了?」
「禿咪,誰給你剃毛了?」
趙王氏不是咪咪,都聽得想打人,問趙驊:「你不生氣?」
咪咪本咪覺得還挺有趣的:「沒想到這小子喝醉了見誰都是狸奴。」只是憑什麼別人是喪彪,他是禿咪?「陛下想用水泥重修官道,錢不夠,怎麼辦?」
趙淩一點都不覺得咪咪問他這個問題有什麼奇怪的,認認真真地回答:「可以由朝廷、鄉紳、地方官府三方出錢。官府可以動員當地的鄉紳富戶捐錢。捐錢者立碑,貢獻巨大者,朝廷給予公開表彰。」
趙王氏聽著他條理清晰的發言,是一點都看不出怎麼醉了,問他:「只是表彰就能讓人捐錢?」
趙淩呵呵一笑:「先讓官府辦幾件官商勾結的貪腐大案就行,敲山震虎嘛。再說修好了路,獲益最大的還是這些商人。信不信葛家就會出一大筆錢?」
趙王氏一想也明白了:「辦個貪腐大案,能抄出來一大筆錢,讓一些心虛的人自己把錢吐出來,還能有名聲。可是這樣不會讓當地百姓承擔更多的苛捐雜稅和徭役嗎?」
她對於教材的編纂工作一直沒有停止。
為此,她會格外關注普通百姓們的生活。
像是之前趙淩學農時候借宿的孟家一家,還有趙淩迷路後好心收留他的一家農戶,一直和他們家有來往。
她知道很多百姓的具體生活,也知道朝廷的很多政令,雙方之前的信息不對稱和某些人某些利益團體的糾葛,最終受到逼迫的是百姓。
她不想到時候那些貪官污吏得了名聲,原本就窮苦的百姓還得骨頭縫裡榨油。
「朝廷成立專項小組,捐贈的錢全都直接進專項小組到朻咪手裡,不過官府。專項小組分明暗兩組,另外一組就藉由捐贈的渾水徹查當地的情況。一旦發現誰敢伸爪子,直接剁掉。邸報多印點,讓說書先生在茶館裡多講講故事。」
話正經里有著不正經。
趙王氏疑惑:「啾咪是哪咪?怎麼把錢給啾咪,不給陛下咪……不給陛下嗎?」
趙驊提醒:「太子朻,朻咪。」
「哦。太子殿下不是還在象州?」
「我估摸著快回來了。」趙驊琢磨著這個很粗糙的想法,覺得有一定的可行性,而且把事情交給太子殿下,背後可不簡單是給太子拉政績那麼簡單,還是給太子樹立威信,培養嫡系。
做人哪有不犯錯的。
當官更是。
因為是官員,牽涉的人更多,容易出錯的地方自然也更多。
趙驊為官多年,見多了一些自己真正兩袖清風,但被家人族人坑的例子。
可以說,只要真心想搞事情,多得是能夠被人揪住的小辮子。
甚至於哪怕原本沒有的,也可以通過製造各種事端,來掌握住別人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