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那樣吧。主要是當時只買得起那邊。當時買房的時候沒怎麼看風水,倒是認真看了看周圍鄰居,人都還不錯。千金買房萬金買鄰,有這樣的鄰居少是非。」趙驊解釋,看著趙淩把黃花魚放下,手摸上了大青魚,還沒怎麼看清,三尺多長的大青魚就被拍暈剖腹取腮,動作無比利落。
趙淩還等著他爹講故事呢,沒見他吱聲,一邊刮鱗一邊催促:「那你給人看的什麼風水?不看陽宅,難道看陰宅?」
「對。我還可以給人寫墓志銘,一趟沒幾天就能賺三五兩銀子。主家要是大方點,能有個十兩八兩。」趙驊想起少年時光,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賺錢的天才,「其實給人造園子更賺錢。設計是一筆,建造的時候又是一筆。可惜造園子工期太長,耽誤我讀書,不划算。我只能賺最後一筆。」
竇榮也好奇:「最後一筆?」
「嘿。」趙驊得意極了,「你們當那些人造園子是做什麼的?真當是給自己享受的?自己享受為什麼不住在那兒,還得和自己家隔上一點路?」
一說起這個,趙淩和竇榮就全都明白了。
那必然是為了交際啊。
就如同神都明明不適合種竹子,卻還是有人非得種上一叢半死不活的細竹子一樣,那都是為人際交往服務的。
達官顯貴斥巨資造園子,享受肯定是目的之一,另外一方面是借著園子邀請一些客人,談話做事都更具有私密性。
那麼在這個信息傳遞相對閉塞的時代,怎麼把「我有一個園子,特別特別好,歡迎大家來玩,和我交朋友」這樣的消息傳遞出去呢?
這時候文人的作用就體現了出來。
好的詩詞歌賦,就是最好的GG宣傳。
趙驊作詩很行。
「我給人寫一首詩,少則三四兩,最多的一次賺了五十兩。」趙驊比劃出五根手指。
「嚯!」趙淩和竇榮都很給面子的露出驚訝的表情。
「這麼多!」
「厲害吧?」趙驊把手收回來,又搖搖頭,「其實我知道,那些人是藉口給我送錢呢。我那會兒剛考上舉人,解元。十七歲的解元有多稀罕知道不?」
十三歲的解元看著他:「不知道。」
「嘖。你爹我一表人才,風流倜儻,豈是你一個黃口小兒能比的?我當初還是會元呢。要不是殿試……哼,不說了。」趙驊斜睨殺魚郎兒子,別說,這手起刀落的怎麼就這麼利落,難道真的是釣魚釣多了?
竇榮想到十三歲的趙淩,表示不贊同:「水靈十三歲的時候也是……很水靈的。」
趙驊疑惑:「淩兒十三歲的時候,你不是在涼州?」
竇榮小聲:「出了米家那檔子事,我在涼州聽到了水靈替米家出頭,擔心就跑回來了。」
趙驊認真琢磨了一下這句話里的重點,目光漸漸犀利:「你那會兒就惦記上我家淩兒了?」
「嗯?」趙淩表示疑惑,「這麼早嗎?」
他那會兒才是一個十三歲的小朋友啊。
不過竇榮那會兒也才十六。
噫~黃豆。
竇榮乾脆也擼起袖子,去幫人抹各種雞鴨鵝的脖子,菜刀玩得比大廚還溜。
趙淩見竇榮跑了,橫著挪了兩步到趙驊身邊:「爹,你教我堪輿。」
趙驊拒絕:「你連作詩都教不會,還教你堪輿?你當堪輿那麼簡單?」
「你不教,怎麼知道我學不會呢?」趙淩不服氣。
趙驊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堪輿是要有天分的,你什麼天分自己不清楚?同一條路,白天走過晚上就能不認識的,你跟我說你學堪輿?往山裡頭一鑽,還能出來不?」
「我還學了點觀星……」
「我知道。跟張監丞學的對吧?然後就跟著星星一路向北,從梁州走到了涼州。」
趙淩頓時不吱聲了。
趙驊倒是把自己給說生氣了,決定回房寫詩罵兒子!
先去看看小兒子功課做得怎麼樣了,要是做不好,連著小兒子一起罵。
趙驊走了沒多久,趙王氏從徐家幫忙回來了,把家裡不靠譜的男人們一起打包送到澡堂子裡,回來試了低調一些的禮服,確定沒什麼問題,又交代了明天的婚禮流程,特意叮囑竇榮:「翊兒,你多看著點淩兒,別讓他碰酒。吃菜的時候也多注意,這次你們四伯娘請的大廚是武州那邊的,做菜愛放酒。」
「我又不傻。」酒香XX,醉XX的菜他都不碰。
第二天大婚正日,趙游一身大紅騎著租來的馬,從小院出發,帶著迎親的隊伍一路吹吹打打到徐家。
徐家就在隔壁坊,住著的大多數也是書院的先生學子。
徐家的院子比曹家的還小一些,只是因為徐家人口少,住著倒是還算寬敞。
當然徐家的地方不夠擺下酒席。
所以趙家人熱熱鬧鬧把新娘子迎上花轎後,徐家人也和親朋一起跟著隊伍走到小院這裡,喝酒開席。
下午玩玩各種遊戲,晚上再吃一頓,接著再把新郎新娘一起送到徐家就算結束。
第二天來不及休息,一大早兩家人就重新返回趙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