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潥笑道:「過年倒是還沒有,你得回去準備準備,跟翊兒一起去象州接替太子。」
趙淩滿腦子都是造船的數據,反應比平時慢了好幾拍:「太子殿下回來了?我們能開蒸汽船去象州嗎?」
顧潥想把蒸汽船留下給自己玩耍,但自己畢竟不是小孩子了,這東西不是玩具:「嗯,朻朻快回來了。你們得等明年開春了再去,具體到時候再說。」
趙淩算了算,右手拳左手掌地捶了一下:「太好了,讓太子殿下幫忙計算……祝陽是不是也回來過年?他們兩個的腦子都得借來用……」
褚尚書在邊上聽得人都麻了:知道趙淩跟陛下一家親近,沒想到這麼親近。
當著人皇帝爹的面,就想著抓太子當壯丁,膽兒可真肥。
不過太子殿下的腦子確實好使。
顧潥是一點兒都不生氣,還笑著問趙淩:「要不要把你爹也借過來用?」
趙淩想都沒想就拒絕:「不用。我爹的腦子已經舊了,只能管管錢。這一科進士里有什麼……」
顧潥只對新科一甲的三人有些印象,感覺也就中規中矩,對其他新科的進士們是什麼表現並不清楚,就說道:「回去了你自己挑人。」
「謝陛下!」趙淩高興了。
有了皇帝的命令,他一點都不耽擱,立馬讓人收拾東西回到桃溪巷,感覺恍如隔世。
來福迎接他們都有些恍惚:「還以為你們過年都來不及回來呢。三郎都從鐵脊縣回來了。你們正好明天回去老宅給三郎接風洗塵,後天回鎮國公府。竇五郎的新婚賀儀我看著準備了,你們看看有沒有需要改的……」
趙淩和竇榮聽著他的一連串話,感覺像是重新回到了人間。
來福想了想說道:「對了,明天正好是大朝會,你們回來了得參加的吧?」
趙淩突然暴躁:「我不想參加!為什麼不是明天再回來?趕著回來就是為了參加大朝會嗎?」
這是氣話,哪怕只是為了在朝堂上刷臉,他也得參加。
第二天,天還黑著呢,他就老老實實等在了殿外,靠在竇榮懷裡補眠。
趙驊本來見到許久沒見的兒子,還想聊幾句,見狀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和竇榮小聲打了聲招呼。
竇榮倒是解釋了一句:「這兩三個月都沒怎麼休息,昨天下午才剛回來。」
趙驊雖然人沒去過顧潥的私兵營,對裡面的帳目是知道的。
船廠搬遷過去後,開支陡然上升了一個台階。
趙驊應了一聲:「現在是事情辦完了?」
「差不多。」竇榮想了想說道,「接下來得等太子殿下。」
「哼。」趙驊看假裝睡著的趙淩,沒好氣,「別人沒能耐給人摘桃子,這傻小子天天給人送桃子。」
趙淩早上沒睡飽就起了,這會兒站在殿外吹冷風,還要被老爹叨逼叨,火氣一下就起來了:「我幹嘛給人送桃子?還不是因為拼爹拼不過別人?」
太子的爹是皇帝,這沒法拼。
但好歹趙驊在侍郎的位置上十幾年了,兢兢業業勤勤懇懇,論資排輩都該輪到他當尚書了。
結果十幾年了一動不動,像是焊死在了這個位置上。
趙驊比他還生氣:「那是我不想升嗎?」
上面倒是空點位置出來啊?
這些年空出來的位置也就一個吏部尚書,這位置是他能肖想的嗎?
剩餘的像是太子太傅那樣的位置,得要德高望重的。
他相信以自己的年紀,熬也能熬死幾個老頭。
趙淩哼哼:「反正事實就是你升不上去。」
趙驊就很氣:「說的好像你就能升上去似的。」
別說他能不能升上去了,趙淩現在都很難升上去。
身上兩個五品官職,也就一個翰林院直院算是正正經經的五品,要說手上有多少權,也就是能安排幾個臨時工;另外一個工部郎中還是編外的,是管了多少匠人,還是管了多少物資?
頂多就是拿兩份俸祿。
趙驊又嚴肅批評了趙淩連著幾個月沒來辦公的失職。
趙淩嘴皮子沒他爹利索,只能憋屈地聽著。
他們說話很小聲,別人只聽到他們父子倆似乎是爭執了幾句,然後就是趙驊單方面的輸出。
「早就聽說趙侍郎教子極嚴,還以為是傳言有誤,沒想到……」
他要是有個不到二十歲就已經官至五品的兒子,做夢都能笑醒,完全不明白趙驊怎麼還能罵得下去。
等了一會兒,大殿門打開,文武百官陸續進殿。
趙淩這種剛夠資格上大朝會的品級,依舊是站在最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