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正言順的私房只能是兒媳們的嫁妝。
哪裡會像趙家這樣不僅不需要往公中交錢,而且各種居家過日子的費用公中全包,每年還給貼補,連養孩子的錢都是公中出的,甚至給置辦私房?
竇榮一想就明白了,嘆氣:「唉,那到時候不就跟我家現在一樣了嘛。」
涼州的鎮國公府就是一團亂麻。
只是趙家能在看出苗頭的時候就輕易分家,鎮國公府卻不能,因為爵位只有一個。
想到爵位,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在想……算了,不說了。」
趙淩奇怪地看他:「說啊,有什麼不能跟我說的?」
竇榮糾結:「我怕本來沒什麼,被我一說出來就成真了。」他看趙淩盯著自己不放,「真的要知道?」
「說啊。我有什麼好怕的?」他現在連顧潥都不怕。
竇榮下意識喝了一口水,才發現杯子裡已經沒水了,給自己重新添上水才說道:「我就在想,我們兩個有爵位。」
「嗯。」趙淩突然反應過來,「嗯?你的意思是竇家會覬覦我們……我們兩個的爵位?不是,竇家的孩子能繼承我的爵位嗎?我都不知道我們的爵位還能傳下去。」
他和竇榮的爵位,都默認不能傳給後代。
不是說他們會納妾生下自己的孩子,而是他們不會通過收養、過繼等任何形式,擁有自己的後代。
甚至連金錢,他們也不會給無論竇家還是趙家留下很多。
如果將來兩家的子孫有能耐,自己就能賺到足夠的財富,不需要他們的贈與;如果沒有能耐,過多的財富只會引來災禍。
第159章
「竇家在涼州待久了, 已經沒有正常的敬畏之心了,總覺得這個天下和涼州一樣,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在涼州, 鎮國公府說一不二。
囿於鎮國公府的很多竇家人, 沉迷這種虛假的權力中不可自拔。
但是鎮國公府的勢已經在衰退了, 也該衰退了。
米家就是顧潥安插在涼州的一根釘子。
在未來的十幾二十年裡, 塔爾罕沒有資格成為大虞的外患。
退一步, 就算塔爾罕再次強盛,或者出現另外一個強大的外族, 到時候也輪不到竇家。
狡兔死走狗烹,竇家的後人們若是想要繼續抱著鎮國公府的餘蔭過日子, 純粹是想多了。
權力要更迭,不然只會朽敗。
與其被迫, 不如主動。
道理都明白,只是那麼大的權力, 誰能說放手就放手?
竇榮下意識抱住趙淩親了一大口:「只有我們家水靈才不貪慕權勢。」
「嗯?」趙淩奇怪地看著他, 「誰說我不貪慕權勢了?」
竇榮更奇怪地看著他:「你貪慕權勢?你用權勢來幹嘛了?」
趙淩把他湊過來要親親的嘴推開,再把他整個人推倒:「用來欺男霸女!」
竇榮頓時板起臉來:「你還想霸女?」
趙淩把睡在炕頭貓窩裡的抹布抱過來,放到竇榮身上:「霸女。」女貓也是女。
抹布睡得好好的,瞥了一眼無聊了人類, 踩著竇榮的臉, 走回自己的窩裡,嫌棄□□腳。
竇榮笑著問他:「那欺男呢?」
趙淩就把竇榮好好「欺」了一回,完全忘記了馬上就要大朝會, 第二天走進大殿裡的時候,下意識往後排最角落的位置站,被竇榮拉著讓他站到趙驊身邊。
市舶司隸屬於戶部, 趙淩現在是從三品,在戶部的地位僅次於侍郎,站在趙驊身後完全沒問題。
景侍郎對趙淩招招手:「趙瑞,站我這邊。」
趙淩站著都快睡著了,腦袋垂靠在他爹的後背,壓根沒聽見。
趙驊也沒提醒兒子的意思,小聲道:「還是站我這邊比較合適。」
新的調令畢竟還沒發布,趙淩現在還是戶部的人。
景侍郎不屑地撇撇嘴:「也就這麼幾天時間。」
他看了看趙驊颳了鬍子之後格外年輕的臉,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琢磨著是不是自己也刮一下鬍子?
不不不,颳了鬍子顯得太年輕,尤其是趙驊,長成這幅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依舊是那個探花郎呢,天知道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
不穩重。
今天的大朝會是大虞今年年末的年終總結大會,沒啥特殊的事情。
六部重要人事的新調令也沒說,只不過看站位就知道了。
趙驊應該就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戶部尚書。
而景侍郎應該會成為吏部尚書。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景侍郎會讓趙淩站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