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縉:「……」感覺到壓力(物理)。
回去的時候, 趙淩和竇榮一人扛著一個孩子, 趙縉扛著自己的脖子。
羊氏在邊上面容扭曲, 嘴角一邊上揚一邊下壓,要笑不笑的, 痛苦極了。
到了家屬院,羊氏還得先帶趙縉去物業找了值班的大夫, 給趙縉脖子上熱了一副膏藥貼上。
趙縉感覺自己就不該逛這個夜市。
那點吃的喝的又不是只有夜市能買到。
早上醒來,他剛覺得脖子沒那麼僵硬了, 就看到小兒子扁著嘴爬上床,爬到他身上壓著。
「爹~」
「唔。」兒子太敦實了, 爹快被壓得喘不過氣了。
「爹, 哥哥姐姐說你昨天讓他們坐你肩膀上了。我也要~」
羊氏已經起了,在梳妝,聽到小兒子的話,手一抖, 差點把眉毛給畫歪了, 但還是不能由著小兒子這樣,趕緊說道:「你爹身體不舒服,等你爹好了, 再抱你。」
夫妻倆好說歹說,先把小兒子勸出了房。
趙縉起床,捂著胸口:「想起小時候我爹舉五妹妹的時候, 把腰給閃了。」
以前他只覺得好笑,現在想來那是父親的重擔啊。
羊氏感覺自己今天這眉毛是畫不好了:「還有這事?」
「後來我爹對外說是抱四弟的時候閃的腰哈哈哈……哎喲!」趙縉笑得太張狂,不小心又扭了一下脖子。
羊氏給他檢查了一下脖子,沒好氣道:「你就該多鍛鍊鍛鍊,瞧瞧家裡人身體都好。我回去瞧著爹現在的身體也好著呢。」
「我這不是忙……好好好,我練!」孩子們漸漸大了,他不能真的像爹那樣舉不起兒子女兒。
他都不敢想,當初他爹拄著拐上朝,面對同僚和皇帝得承受多大的壓力。
他不想年紀輕輕就拄拐上班。
一家人收拾完,趙縉把羊氏和女兒送去女子學堂,才轉身往市舶司衙門走。
女子學堂就在市舶司家屬院的西側,市舶司衙門則在家屬院的東側,趙縉只是繞著家屬院轉了半圈。
路上遇到趙淩和竇榮兩個手牽手從家屬院裡出來,趙縉覺得膩歪得慌:「你們忙著,我去上班了。」
那麼熱的天,還牽手,嘖。
趙淩關心了一句:「脖子難受去醫館看看。」
物業的大夫其實更像是護士站,能夠簡單處理一些小病小痛,能幫忙煎藥之類,真想看病還得去正經醫館。
趙縉也不是不知好賴:「知道。中午要是沒好,我就去瞧瞧。」反正醫館離得近。
告別了趙縉,趙淩和竇榮就去了女子學堂。
羊氏正等在門口,把兩人接進去。
女子學堂的規模不大,前後兩排兩層小樓,中間是一個大操場,結構很簡單。
羊氏指著兩排小樓說道:「前面這排上的是四書五經,和男子科舉一樣的課程,只是先生比較少,目前只有我、薛夫人,另有一名我族中的姑姑在教。」
薛夫人就是海州知府的夫人,同樣出生大家族,一身學問不一定比自己相公差,也是和趙王氏一樣一生要強的性子。
羊氏提出要辦女子學堂,教授跟男子一樣的學問,簡直正中薛夫人下懷。
「姑姑?」這個倒是沒聽羊氏說起。
羊氏把他們先帶到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才說道:「我這位姑姑夫君早逝,只留下一個女兒,在夫家日子過不下去,回到族裡日子也不好過。她不願意再嫁,只想把女兒好好養大。姑姑頗有才名,學問方面娘也是認可的。南邊這裡風氣對女子比較寬厚,我就讓姑姑來這兒了。」
她這位姑姑,做姑娘的時候確實沒受過什麼委屈,琴棋書畫樣樣都出彩,又嫁了個如意郎君,誰知道丈夫會早逝,之後婆家說她克夫,娘家又覺得沒道理讓一個已經出嫁的姑娘帶著孩子回來住,只想再找個男人把她嫁出去,免得在家丟臉。
一個「克夫」又帶著女兒的女子,再嫁能有什麼好對象?最好的也不過是去給人做妾,連當個續弦都不夠格。
羊氏不理解,為何帶著孩子回娘家住就丟臉了?
家裡又不差娘倆的那點吃穿。
給人當妾,娘倆的日子又怎麼會好過?
她在海州安定下來後,感覺海州在這方面的民風不錯,就寫信給姑姑,本來想著自己將來開作坊,姑姑能幫忙,現在開學堂,就更加有姑姑發揮的空間。
羊氏跟趙淩說得很直白,哪怕她跟這位小叔子相處時間不算多,也很清楚地知道趙淩的認知跟大部分的男性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