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驊被叫得莫名其妙,看一眼露出一模一樣壞笑的兒子和外孫女,沒好氣:「行了,讓你四舅舅帶著你玩。」
沈妝平時家裡往來就有很多官員,認識不少人,不過這會兒參加瓊林宴的感覺很不一樣。
趙淩帶她認識人,跟她說這個部門最近在忙什麼事情,牽扯到什麼利益,背後的人際關係等等。
沈妝聽得恨不得拿筆記下來。
趙淩帶她轉完一圈,沈羨又過來帶她轉了一圈:「你爹不在,本來該我帶你的,被你四舅舅搶了先。」
「嘻嘻,娘親舅大嘛。」沈妝又被二堂伯帶著遛了一圈。
二堂伯遛完了,怕又被遛,她趕緊跑到自己外祖母身邊,跟一群大學問家們說話,明明都殿試完了,還被一通考校學問,頓時覺得自己這個探花啥都不懂,向四舅舅和二堂伯投去求救的眼神,結果一個兩個的全都裝沒看見,就很氣。
她這種幸福的煩惱讓同科進士們十分艷羨。
不少學子們都得自己向官員們推銷自己,哪裡有長輩帶著認識人來得好。
尤其是兩個紫袍的大官,瞧著都還很年輕。
等到瓊林宴、謝師宴等等結束,沈妝自動成為庶吉士,在御書房裡輪值。
桌子又大又新,還會不定時刷新狸奴,開心。
趙淩過來御書房談事情的時候,看到沈妝的桌子還詫異了一下:「換新桌子了?」
燕公公笑道:「是。原先的桌子趙侍郎要不要?可以搬幾張回去。」
實木桌子經久耐用,可以妥妥用上幾代人。
御書房的家具更換,還是因為家具的腿部高度增加。
趙淩小時候大部分人家用的還是小短腿家具,現在的家具卻已經和他上輩子的高度沒什麼差別,頂多雕刻上沒那麼多花里胡哨,不過會採用油漆、螺鈿、金箔等裝飾,各有各的花里胡哨。
趙四夫人不在家,趙四不知道搬回去有沒有用,沒答應下來,說道:「還是等我家竇翊回來了再說。」
他來的早,顧朻走開了還沒回來,看沈妝用一簍子玉米皮編東西,埋頭苦幹的樣子很有上班摸魚時候的勤奮:「編什麼呢?」
沈妝頭也不抬:「編個狸奴窩窩。」
趙淩又去看她的簍子:「你還自己帶個竹簍子過來?我以前用的木箱子還在的。」
他以前經常在御書房裡干小手工,有好幾個專門的箱子放工具和材料。
「哪兒呢?」
趙淩就找出來給她。
燕公公也好奇跟過去看:「原來這是趙侍郎的?」
他當上掌印太監的時候,這些箱子一直都擺在角落裡,宮人們每天都打掃得乾乾淨淨,還以為是陛下要用的東西。
在宮裡做事情,不該問的事情就別問。
他是一直都忍著沒問,更沒去翻找。
上次趙淩拿過一個箱子,他還以為是趙淩坐鎮御書房的時間久,知道那裡有箱子。
趙淩難得有些不好意思:「都是我小時候玩的,沒想到一直放在這兒。」
顧朻走了進來,見他們都窩在角落裡:「幹嘛呢?」一看他們圍著的東西,「哦,瑞瑞你的這些東西還要不要?不要我讓收去庫房裡。」
「要。我留兩個空箱子給大壯放東西,別的我帶回家去。」裡頭還有一套工部特意給他打的工具呢,回去得檢查一下有沒有生鏽。
應該問題不大,他平時用完都是上了油用蠟紙包好的。
顧朻回過頭的時候,沈妝已經把桌面收拾乾淨,進入工作狀態了,就是桌上的貓窩已經基本成型。
早上的時候這貓窩還是一堆玉米皮。
嗯……老闆親眼見到員工的摸魚成果。
顧朻把貓窩拿起來瞧了瞧,又給放了回去,對上沈妝那雙和趙淩很像的眼睛,最後只是無奈:「外甥像舅。」
難道石獅子也有傳承嗎?
沈大壯小朋友是他的石獅子?
甥舅兩個都厚臉皮,無所畏懼。
等顧朻安全地坐回龍椅上,趙淩才跟他說起岑家、邱家和許家三家的情況。
「得益於」如今落後的交通,三家老家的情況在有意控制下,並沒有傳到神都來。
加上趙淩對三家生意的圍剿、官場上的傾軋,讓他們從開年起就忙到焦頭爛額。
這三家雖說在官場上也有兩三代人,但正常情況下家裡一代人里也就是出一兩個官員,哪怕通過姻親關係,他們距離樹大根深還差得遠。
哪怕有一些消息傳過來,他們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辨別真假。
他們的心底確實有些不安,但到目前為止他們面臨的還只是趙淩一個人的手段,趙家其他人都沒怎麼出手。
只要皇帝保持中立,他們就覺得自己還有底氣。
甚至因為趙家、鎮國公府都沒什麼反應,他們覺得可能外界所說的趙淩和竇榮都已經除族的傳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