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倒也合適。
趙淩倒是覺得祝光挺好的:「小伙子挺好的,腦子聰明。訂在三月三成婚,到時候你這個當叔叔的可不能小氣。」
「應該的應該的。」鞏盛連連應是,跟著趙淩和竇榮去了書房,等下人們都推開之後,才說起自己的憂慮,「如今太子逐漸掌權,又和崔家女定親,我們鞏家也該早做打算。」
米家落得那樣一個下場,雖說不算無辜,但誰在位置上沒點毛病?
現在顧朻已經登基幾年,依舊沒有對米家有所動作,讓他不免有些心寒。
顧朻都如此了,顧恆跟他們鞏家可更加沒什麼情分。
竇家從西北轉移勢力,他們鞏家也該有所行動。
畢竟論起和天家的關係親疏,他們鞏家可是太皇太后的嫡系。
太皇太后如今和太上皇、皇太后避居吳州,說是那邊氣候溫暖更加適合養老,但最重要的不是為了給顧朻徹底掌權提供便利嘛。
他內心想過是不是顧朻會選鞏家女作為太子妃,現在並沒有。
竇榮現在也不知道顧朻到底在想什麼,但還算了解顧朻:「不如你直接問問他。」
鞏盛有些不敢,面露糾結。
趙淩倒是知道一些顧恆的想法:「也不說打算不打算的,你們家也該分分家了。」
鞏家的內宅那是比竇家亂得不止一星半點。
竇家常年和塔爾罕對抗,也就是前線年弄出了火器之後,戰力才算是穩定碾壓。
竇家自大虞建國以來,多少兒郎死在戰場上?
鞏家最早是太皇太后在後方拉起來的一支後勤部隊,後續經過練兵選拔實戰,慢慢成長起來,最後跟隨先帝立下從龍之功,一舉奠定了鞏家的地位,並且常年駐守京畿。
幾十年來參與過的戰爭不能說沒有,但強度和頻率肯定是遠遠比不上涼州軍。
自然,鞏家人死得少。
人死得少,還拼命生,鞏家那家族龐大的趙淩都不敢想,只是聽鞏盛說起二十弟三十妹的數字,懷疑自己光是記他們家的人都得搞一本點名冊才行。
鞏盛肯定更加知道鞏家後宅的爭鬥,但:「沒法分啊?這怎麼分?也輪不到我說分。」
趙淩瞥他一眼:「你是嫡長子,怎麼就輪不到你說了?我這次去外面轉了一圈,全是你們家這種情況。不過人家還好,只是把一城一地當成自己家的,你們家可別把一支軍隊當自己家的。」
鞏盛被他這麼一說,頓時冷汗就下來了,趕緊否認:「怎麼會!我們家可沒這麼想!」
竇榮更加了解武將,擰開黃桃罐頭:「跟我們大小聲什麼?都一樣的,誰不知道誰?鞏家掌控了軍隊那麼長時間,軍中的要職不是鞏家人,就是鞏家的心腹。你們自詡對陛下忠心,但難道就沒一點自己的私心?你對陛下忠心,你的兄弟侄子們是不是也一樣忠心?若是陛下安排別人到軍中,鞏家是不是會有想法?」
他舀出一大塊黃桃肉放在碗裡,又快速舀了兩勺糖水,手被趙淩按住,才悻悻然地說道,「答案你不用跟我說,你自己心裡知道就好。」
是人就有私心,他有,鞏家有,顧家當然也有,很正常。
但不要把自己放在一個完全無辜的位置上,搞得好像顧家隨時會無緣無故翻臉不認人似的。
米家的事情也不是無緣無故。
米家貪墨、在老家圈地、族人犯罪等等,只是表面上的藉口,真正讓米家直到現在都不能被平反的緣由,是結黨營私。
或許米家還沒有真正走到結黨那一步,但也差不了多少。
當然,米老尚書結黨的目的是為了大虞,還是為了自己,只有他自己心裡知道。
當時作為皇帝的顧潥,看到的事實是米老尚書在跟自己爭奪權力。
趙淩把剩下的黃桃罐頭遞給鞏盛,說道:「我知道你想的米家的事情。當年事發的時候,我年紀還小,很多事情還不明白,真就以為是表面上的那些罪名。現在我是想明白了,你還想不明白嗎?」
鞏盛後背發涼,但一點不妨礙他炫黃桃罐頭的速度。
他絕對不是沒腦子的人,相反,他非常聰明。
只是一直以來他沒有換一個角度想問題,被提點了一下就想明白了。
黃桃果肉厚實,一塊就能嚼上好幾口。
鞏盛本想著這么小一個罐頭,不過是兩口的事情,沒想到還挺耐吃:「這桃子的肉怎麼黃黃的?泡黃的?嘗著也沒有紅糖味。」
兩人見他沒再提剛才的話題,就明白他想明白了。
鞏家具體怎麼安排,鞏盛應該自己有章程。
鞏家家大業大的,也不是鞏盛一個人就能決定的,牽涉到的利益盤根錯節的,想想就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