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曉曼開始瘋狂的找保姆,找托班找保育員,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看起來合眼緣的,離鍾曉曼復工只有三天了。跟保姆交代了細節,鍾曉曼去上班了。然而一次鍾曉曼提前回家看到孩子娃娃大哭,保姆在一邊玩手機的場景,她不淡定了,過去質問保姆,為什麼不管孩子。
保姆振振有詞:「小孩子麼,就跟小狗一樣,要訓練的。你不抱她過一會她就不哭了呀。你這樣慣孩子,這孩子將來養不成好習慣的。」鍾曉曼要求她必須要哄孩子,保姆甩下一句:「那你這點工資要把人累死的,我幹不了你另請高明吧!」
她是捏准了鍾曉曼沒有人接收,不以為恥,反而要求升職加薪。鍾曉曼氣的渾身發抖,當場辭退了她。恰巧在此時,老公失業了。
鍾曉曼覺得像是見到了救命的稻草,她跟老公商量,反正他失業了,要不要試著學習帶孩子,賺錢的事她來。老公暴跳如雷:「你讓我在家當窩囊廢?!那個班你能上就上,不能上你就辭職回家帶孩子!別我一失業你就想踩到我頭上來!」
這樣的家庭氛圍讓鍾曉曼感到窒息,失業的老公不肯回家帶孩子,逼著她辭掉上升期的工作,絕望感層層包裹上來,鍾曉曼甚至想到了死。
這時W出現了,他給鍾曉曼指了第三條路——郵箱養娃。
鍾曉曼打開電腦,她要把女兒送到託管空間,早上跟老公吵了一架,又費勁安撫女兒,現在已經在遲到的邊緣了。然而郵件發出去,收到的卻不是空間入口,而是一張邀請函,邀請她今天務必到達一個叫《死亡體驗》遊戲場館的地方,進行心裡測評,如果心理測評不通過,就不能繼續託管孩子。
鍾曉曼覺得崩潰,孩子不能進託管空間,她就沒辦法去上班,打了電話過去諮詢,客服說她的服務時長到了,就必須去做心裡測試,這是為了客戶的安全考慮,沒有商量餘地。做心理測試期間,有專人照看孩子,只要做完,孩子就可以進託管空間了。鍾曉曼協商不成,只能跟公司請假,然後趕緊打包孩子出門。
《死亡體驗》是一個新建成的遊戲場館。鍾小曼抱著孩子一進門,就有工作人員熱情接待。把她請到休息室里,拿出一堆合約讓她簽,告訴她郵箱養娃是一個解決普通人日常生活難題的大項目,得到了很多扶持。但伴隨著郵箱養娃項目測試的深入,主創方發現很多託管孩子的父母,情緒不太穩定。這會影像還在的教育,也有可能造成這個項目未來的風險。
為了讓這個項目更穩妥的走下去,服務更多的人,他們給郵箱養娃設置了時長,請託管的家長們在時長到達的時候過來做一個測試,如果心理測試不合格就會進行心理疏導。幫助家長們走出心理誤區,更好的撫養自己的孩子。還拿出了一大堆專家背書的證書推薦來佐證他們這個項目的公益性與合理性。
鍾曉曼的女兒趴在她懷裡沉沉的睡著,工作人員幫她把孩子接下來對她說:「測試時間很快,只要誠實的跟著自己的感覺走就行。順利的話,二十分鐘就結束了。鍾曉曼舒了口氣,如果能在二十分鐘結束,她下午就能回去銷假上班了。
孩子被抱走,鍾曉曼跟著工作人員走進測試空間。空間裡黑漆漆的有點冷,工作人員解釋說這是為了貼近人的內心。然後工作人員就離開了,空間裡響起了一個聲音。它問:「你叫鍾曉曼?」
鍾曉曼覺得有些害怕,但是這些日子託管孩子的經歷又讓她安慰自己,只是一個測試,這些都是為了測試的準確性。她回答:「是的。」
對方又問了她的生日,她也回答了。對方繼續問她的家人,父母,丈夫,公共婆婆,她一一回答。問題逐漸深入,從她日常的習慣,慢慢變成了她對家人的不滿。她恨丈夫不肯回家照顧孩子,恨媽媽為什麼要跟婆婆吵架,現在又要去管弟弟的孩子而拋棄了她,恨婆婆扔下她自己,獨自去瀟灑。這一大家子,沒有一個人肯站在她的身邊跟自己一起,她好恨好恨。
「恨吧,恨會給你力量,讓你更加強大!」那個聲音說。鍾曉曼哭了,她邊哭邊說:「我就是很恨,我恨我自己為什麼不是男人,這個世界為什麼對女人不公平?為什麼我只是生了個孩子就好像我對不起了全世界?!」
說完這些,鍾曉曼覺得自己的身體裡突然湧出了一股巨大的力量,腳下原本黑漆漆的地板開始冒出了一顆又一顆的星光,她呆呆的看著腳下,不覺得害怕,那些星光像有什麼吸引著她,讓她心生嚮往,不能動彈。
「鍾曉曼,放棄你的名字。你不再是鍾曉曼……」
「我……不是鍾曉曼……我不是鍾曉曼……我……」鍾曉曼的眼睛裡似乎只剩下點點星光,她看不見也感受不到,她的眼睛,耳朵,鼻孔,嘴角正在緩緩的流出紅色的血液。
「咚!」一聲鼓響,鍾曉曼第三聲「我不是」戛然而止,她有些茫然的看著四周,接著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雖然黑漆漆的看不到,但是她摸到了一手粘膩。她蹲下來,湊近地上類似星光的光源仔細看,看到自己一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