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恢復意識時是在池聽的臥室,某人背對著他在桌前寫字。
祝乘靠著床頭髮了一會兒呆,盯著天花板,突然發問:「池聽,你有想過恢復記憶後要做什麼麼?」
池聽回頭,認真思索一會兒:「跟你回去。」
祝乘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看著池聽真誠的眼睛,他再度開口:「你知道嗎?你撒謊的技術還是一如既往的爛。」
池聽不明所以:「什——」
剩下的半句話他再也說不出口了。
一把鋒利的小刀貼著他的脖子劃了過去,鮮血噴涌而出。
祝乘眼底的溫情消失不見,他看著倒下的人,短暫的不忍後,他邁過地上沒了氣息的人向外走去。
扮演母親的NPC正在廚房忙碌,飯菜的香味讓祝乘忍不住多停留了一會兒。
女人背對著他,頭也沒回:「你不喜歡他嗎?」
祝乘捏緊了手裡的刀。
昨晚用來雕刻的刀片有些鈍了,祝乘的動作都有些遲鈍。
他推門出去的時候,兩具怪物的屍體倒在一起,身體慢慢融化。
這次的崩塌來得毫無徵兆。
街上的行人像往常那樣,祝乘混在人群中,路邊的建築在他經過後的幾秒鐘倒下。
祝乘越走越快,到最後直接跑了起來。
他撥開擋在身前的一個又一個人,朝著前方快速跑過去。
眼前的景象和十年前重合,祝乘垂在身側的手微不可察地顫抖起來。
十年前他沒能將池聽帶出來,十年後,他再次和池聽分開。
他最討厭這種捉迷藏的遊戲。
不知跑了多久,久到腿部都開始酸痛,祝乘心心念念的那個人終於出現在視野里。
喜悅沖昏了他的大腦,祝乘跑過來,沒看見腳下的裂縫,一腳踩空,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猛地往下墜落。
風聲,人群的驚呼,以及白凌走前和他說的話。
「人類的生命太脆弱了,他們總是為一些小事而浪費自己的情緒。」
白凌嘆氣:「祝乘,我以為你和他們不一樣。」
祝乘垂下眼皮,巨大的困意席捲而來,在他即將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的手被抓住了。
是他自己。
「祝乘」抓住他的手腕,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動作迅速地和祝乘位置調換,當了他的肉墊。
「啊……」
祝乘嘴裡溢出一聲呻吟,說不上來那點突然的感情到底是什麼。
他眼睜睜地看著另外一個自己墜落,而他則在上升,壓在身上的那些東西消失了。
祝乘晃晃悠悠的,被一個人拽到了岸上。
「祝乘。」池聽在叫他。
這個聲音他在熟悉不過。
很久之前,他還是一個沒有自我意識的NPC,跟著白凌的指令穿梭在各個小世界裡,扮演懲罰者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