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再次響起,節奏強勁的鼓點一下下敲擊,趙佑迪隱約覺得這名字熟悉,半晌,才反應過來是誰,他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我媽媽曾經工作過的紀家?」
沈棲霧點點頭。
「那這個被收養的人?」趙佑迪還沒說完,沈棲霧指了指自己,「是我。」
趙佑迪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猛喝了杯冰水,壓下震驚的情緒。
他再次確定,「這是真實發生的事?
沈棲霧冷笑一聲,「他發脾氣失控自己說出來的。」
之前趙佑迪疑惑過,沈棲霧為什麼找自己母親追問多年前的事,可他不敢朝那想,聽見沈棲霧親口說出來,一時無法消化。
「那他知道你聽見了嗎?」
沈棲霧搖搖頭,「應該不知道。」
趙佑迪呆坐在凳子上,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沈棲霧,如果沈棲霧有什麼證據,應該早都會行動了。
「你打算怎麼辦?」
沈棲霧苦笑了一下,「沒什麼好辦法,事情過去那麼多年了。」
她垂著頭,看著手中的杯子,「我嘗試過很多方法去尋找真相,都沒有。」她頓了頓,「現在只有一個人可能知道些什麼,但我聯繫不上。」
一年前,紀家全家人去飯店參加一個聚會,途中紀遠山匆匆出去,沈棲霧藉口上廁所,也跟了出來。
走廊拐角處,她看見一個中年男人,面容滄桑,衣著也邋遢,正跟紀遠山在說話。
沈棲霧隱約聽見,這個男人提到了什麼視頻,又提到自己需要錢。
紀遠山面色鐵青,「你開在宜江的破公司,如果沒有我給你打錢,早倒閉了,沒有做生意的命就早點拉到。」
當時紀遠山聲稱,這是最後一次給他錢,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沈棲霧只記清楚了「宜江」兩個字,前不久,她從財務系統里查到,遠峰集團確實和一家註冊地在宜江的公司有過業務往來,最早是十年前,可這家公司的狀態已經顯示異常。
法人叫韓德民,就是當時跟紀遠山說話的男人,他已經成了老賴,估計欠了不少錢。
沈棲霧看著杯子裡剩的一點酒,喃喃道,「我一直在等他出現。」
趙佑迪奪過她杯子,「別喝了,喝點檸檬水。」
「我難受。」沈棲霧說著說著,趴在了桌子上,「我睡會兒啊。」
「別在這睡啊,我送你回家。」
店裡還在營業,趙佑迪看了眼時間,跟服務生交代了幾句,打算送沈棲霧回去。
他拿下外套穿上,回過頭,酒吧的門被推開,吹進來一股涼風。
趙佑迪打眼望去,一身黑衣的男人走了進來,目光環視一周,落在了沈棲霧身上。
*
祁焰晚上去了個飯局,相熟的人生日,他不喜歡熱鬧,打了個招呼,待了會兒就出來了。
車開到一半,他調了個頭,開來ECHO。
祁焰抬眼打量著這家小店,面積不大,剛進門就能看見吧檯後一整面的酒牆,五顏六色的酒瓶整齊地陳列在木架上。
祁焰走到沈棲霧身邊,見她旁邊站著一個人,正在輕聲叫她。
服務員過來招呼祁焰,他低聲道,「我來找人的。」
沈棲霧腦袋發沉,恍惚中,看見一雙熟悉的手,她聽見祁焰問她,「喝了多少,醉成這樣?」
她眼神渙散,抬起頭,「你怎麼來了?」
趙佑迪剛才就覺得這個男人眼熟,聽見沈棲霧跟他說話,恍然想起,不就是那個「前男友。」
「能站起來嗎?」祁焰問。
沈棲霧點點頭,但是身子沒什麼力氣,趙佑迪擋在前面,「你帶她去哪?」
祁焰抬眼看他,聲音冷冷的,「你就是老闆?」
「對。」
祁焰的眼神在他身上巡視,濃眉大眼的,長相也沒什麼特別。
「我送她回家。」
趙佑迪不放心,問沈棲霧,「你確定要跟他走?」
沈棲霧撐著桌子站起來,含糊說了句,「我們住一起,你別擔心。」
「?」趙佑迪一臉懵。
祁焰見沈棲霧醉得不輕,懶得跟趙佑迪多解釋,一把將人橫抱起來,出了門。
車裡暖氣很足,沈棲霧靠在座椅上,只覺得頭昏昏沉沉。
祁焰將外套披在她身上,靠近時,聞到濃重的酒精味,混合著淡淡清香,他皺了皺眉,「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沈棲霧閉著眼,意識模糊,只覺得車子在夜色中行駛了很久,直到車子緩緩停下,她才勉強睜開眼,發現車停在了一所小區的地下車庫。